第二百六十五章: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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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發生了許多的事,可坐在繡床邊上的白皓晨,望著窗外明月,仍是恍然不知。他在思量,如何擺脫眼前的困境,眼下聯絡不上飛鵬幫的軍師李如彬,便無法增加援手。何凱凱的性命再也保不住了,難道,就這麼等死嗎?
春天的少許涼意,透過夜風進窗而來,撲打在這名英姿少年的臉上。突然,謝佳晨眼前一亮,一條毒計湧上心頭,他想到了被江逢菱所殺的葛家護衛,他初來烈州城時,在城外遇到兩名惦記玄鐵黑鋒的葛家護衛頭領。
這二人正是圖誠的徒弟何必安與謝泉,劍法獨到膽識過人,真武境以下無人可敵,此二人本是出城尋兇,機緣巧合之下察覺到他們師父圖誠武器「風迎」的下落,本想殺我奪劍,卻被剛恢復一半實力的江逢菱用筷子釘殺。既然葛家與飛鵬幫有關聯,透過他們聯絡飛鵬幫,那麼再好不過了。
江逢菱殺的不過是飛鵬幫的人,自己也並沒有與葛家子弟產生衝突,所以此次前去並無危險可言,說不定還能以飛鵬幫大鵬堂代理堂主的身份和信物,把葛家拉入這場江湖的腥風血雨之中。
此舉雖然讓葛家有傾覆滅亡之險,卻也是無奈為之,這江湖的風雨吹打的了別人,難道就吹打不得偌大的葛家嗎? 謝佳晨眼中閃過一絲異彩,此事宜早不宜遲,起身下樓而去,他不會知道,葛家因為這次腥風血雨而死傷無數。
葛家地處烈州城西南方位,與烈州城八座城門之一的西坤門相距不遠,僅二十里之隔。葛家本一小勢力,崛起於十三年前,白府夜府的州學府之爭當中。當時城主府不想讓白府夜府取得州學府的主導權,讓其任何一家做大。
於是城主府扶持了城西只弱於白府夜府的葛家勢力,幫助葛家擊退爭鬥許久因而虛弱的白府夜府,爭取到了州學府的地區主導權,掌握了州學府的保送名額,擴大家族規模只是時間問題。
白府夜府懷著不甘和怨恨退走後,葛家在城西南大肆開辦宴會慶祝,邀請了城內名望顯赫的眾多豪強赴宴,齊國侯府現任侯爺邱紹到場,令眾人驚訝不已讚歎連連,葛家真是有面子啊!
令眾人更不敢相信的是,連城防軍的四位指揮使也到了?他們可是負責烈州城安危的支柱啊!
隨著城主府三巨頭如約而至,以及被城主赫連靖誠"請來"的夜府白府,眾人的腦子都炸了,平時大家想都不敢想的人物,就站在了面前,可謂是烈州近兩百年來最大的聚會,酒過半巡,烈州城主赫連靖誠,特意挑出白府家主女兒和夜府家主的小兒子八字妙合,如此兩家便化干戈為玉帛,結束烈州這段世代相傳的仇恨,若是不同意這段婚事,便和葛家找這兩家的麻煩。
葛家家主葛雲峰聽了嘴角抽搐,白叢盛和夜境來一陣勉為其難的笑聲中全是答應,稱讚城主慧眼識珠這等話來,隨著這段插曲告一段落,宴會進行到了最高潮,有仇的互相敬酒,結束由來已久的仇恨,沒仇的也互相敬上三碗,豪情在胸好不快活,葛家上下也是滿面紅光。
宴會結束沒幾天,保送進州學府的葛家子弟離奇死亡,葛家查詢無果,平靜了許久。七年後再派族內子弟和護衛入州學府,沒過多久又死在學府內,且死狀恐怖。葛家幾番請求之下,衙門派刑閣的捕頭前去勘察,仍是沒有苗頭。
葛家從此便再沒有派族內子弟進入州學府,可恐懼和死亡像是跟隨在他們身邊一般,每過一段時間,就有族內子弟在外被殺,城主府靠不住,就只能尋求新崛起的飛鵬幫所保護了。
直到不久前,葛家家主的小兒子在城外瀟湘集被殺,葛家才決定全族遷離此地。 之前不走,是因為葛家的族人和產業在這裡,花了祖輩無數的心血灌注而成,豈能輕而易舉地離去?
直到葛家家主的這次喪子之痛,他才終於明白,再貪圖這些前人留下的心血,恐怕葛家要滅族了!因為已經沒多少年輕子弟可以被人殺了。
謝佳晨坐在離葛家不遠的一家客棧的屋簷上,微微張開眼,看到的是夜空下人來人往熱鬧的集市,心中想的卻是雲初剛剛給予自己關於葛家的情報。
整件事情的難度遠超乎謝佳晨的想象,一個下定了決心要遠離這個是非之地的家族,想要留下他們,可是不容易啊。正在思慮之間,一道身影在夜幕的掩護下,幾個閃身漸漸靠近過來。
謝佳晨猛的轉頭一看,是你?
中午,謝佳晨站在山洞外面,看著藍衫女子的身形快速走下山崖,只是幾個起落就要看不到了,最後藍衫女子在山崖上回頭看了一眼,接觸到謝佳晨的目光,二人四目相對,隔著二十多丈的距離,乍一看像是中間隔著千山萬水。 謝佳晨沒有出言挽留,直到藍衫女子轉身消失不見,謝佳晨臉上又出現失落,江逢菱環抱著雙臂走了過來,看著謝佳晨的側臉打趣地問道:"既然喜歡,為什麼不讓她留下,跟著我們一起走呢?難不成你也相信她是一個不祥之人?" 謝佳晨臉上露出笑靨,眨了眨眼回應道:"一個被衙門追緝的「逃犯」和一個被仇家尋找的刺客在一起?太可笑了,沒什麼好說的,但凡想活久點,最好分開逃。" 江逢菱質疑地問道:"你們倆剛抱在一起,我看的都老淚縱橫了,你難道對她就沒有一點真情實感嗎?那為何還費那麼大勁把她救下來?" 謝佳晨搖了搖頭回應:"你真煩人!" 謝佳晨說完後回山洞內招呼何凱凱以及與他同行的女子一起下山,江逢菱追上三人的腳步問道:"你還沒告訴我呢?" 四人有說有笑地離開這裡,在官道上朝烈州主城的方向走去,一名白髮赤眼的酒鬼此時正在山峰最高處監視著,一邊喝著酒一邊自言自語地呢喃著:"師兄,沒想到你真的下山了,這麼多年沒交過手了,可要好好地跟你會一會。" 剛剛謝佳晨利用血色裂縫強行抽取自身真氣造成的動靜太大了,方圓五十里的靈氣都被抽之一空,這麼大的動靜自然而然地吸引到劉絕,劉絕正準備往屈臨城尋他們呢,沒想到在這麼荒涼的野山上鎖定了目標,其他兩名少年修為低下,還有一名年輕女子沒有修為,對自己影響不大,只要他們不幫襯的話,自己倒是可以免他們一死。 本來打算就在這裡和你動手的,不過我現在是殺手,最喜歡痛打落水狗以及乘人之危了,正面對上的話我也不清楚師父到底給了你什麼東西,專門用來對付我,看不見的危險往往就是最可怕的,我是殺手不能冒這個險吶。 謝佳晨一行四人越往東邊走,走入烈州主城範圍後,路上逐漸出現鄉鎮村落,路上看到的人也越來越多,絲毫沒有察覺到遠處有個酒鬼一直在盯著自己,江逢菱真武境九重的修為都察覺不到,那對方的實力閉上眼就能想到了。 四人因為藍衫女子耽誤了一上午的行程,四人在鄉鎮集市上逛了一會,挑選飾物購買特產,天色就黑了下來,反正都進入烈州主城範圍了,後面的路程可以慢慢走,四人往鄉鎮上的客棧走去,鎮子上張燈結綵好不熱鬧,有坐於河邊小舟上的說書人,講述著這片土地上以前發生過的事情,許多人坐於岸上仔細傾聽,生怕錯過精彩橋段。 也有表演吞火凝冰的賣藝修者,圍看的人群不斷鼓掌喝彩,扔碎銀和下品靈石用於打賞。這裡沒有青樓只有妓院,幾名紅光滿面的年輕女子在街面上拉客,只要你給錢她們就能如你所願。 這裡的鄉鎮徹底顛覆謝佳晨的看法,好像除了烈州主城範圍以內其他城池都像鄉下,這種氛圍下四人也放鬆了下來,客棧位於鄉鎮中心,四人一邊看著街邊的各種熱鬧一邊緩緩向東邊走去,臨到時客棧還有八九桌江湖人士正在討論最近發生的事情,謝佳晨到前臺索要四間房,何凱凱卻執意三間房就足夠了,謝佳晨眯著眼睛一頭霧水,兩人認識也就六七天時間,這麼快就發展到同居同眠了? 時間還早,謝佳晨又點了一桌子菜和幾壇特色美酒,小二領著四人到了二樓一桌靠窗的位置,又奉上幾壇特色美酒過來,何凱凱和同行女子出雙入對時,江逢菱總是一臉嫌棄和厭世,謝佳晨則是認真聽著旁邊幾桌江湖人士的熱點時事,一名大漢滿嘴沾著油水和酒液,張著血盆大口不停地訴說著:"那葛家是烈州主城裡的其中一個主要勢力,官面上混的開,和幾位城主府大人都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葛家起初靠著行俠仗義劫富濟貧發家,在主城做起了生意來,才有今日勢力,江湖上也算是頗有名望,許多偽武境紛紛慕名而來投奔葛家門下當個門客護衛什麼的,葛家到目前為止已經是第七任家主了,前面都是熱心好客的家主,這一任家主卻是徹底變了味啊,不僅懶得理城主府的那幾位大人,反而和飛鵬幫眉來眼去的。這不,就昨天晚上,現任家主的大兒子,也就是葛家大少爺在外邊的妓院廝混,因為他聽到妓院最近來了一名氣質非常不錯的姑娘,於是就帶著十五名門客出城,這十五名門客都是偽武境一重到四重的好手啊,不能說身手不錯只能說相當不差,可就算這麼豪華的陣容,也有百密一疏啊,那葛家少主辦事的時候有個忌諱,最討厭太多的人站在旁邊了,晚上門客們識趣地喝酒去了,就留下兩個人遠處圍著院落,誰承想葛家少主偽武境三重的修為,進去後燈一熄就直接嗝屁了啊!" 旁邊一桌的青年男子好奇地問道:"是一進房就萎了嗎?" 大漢擺手說道:"何止是萎了,他那是永遠都立不起來了,因為那名長得不錯的女子就是專程為他而來的刺客,熄了燈後沒發出一點聲響,那葛家少主就嗚呼哀哉了,那刺客出門後,附近兩名門客感覺不對勁,進去一看,哎呀,葛家少主一身皮都被扒下來了,那叫一個慘哦,就剩一具血肉倒在床上。" 剛提問的青年男子又好奇問道:"後來呢?那女子逃掉沒有啊?" 大漢搖了搖頭回應:"逃掉了,也沒逃掉,畢竟身後有著十五名偽武境的追擊,一旦被追上正面相抗完全是沒有活路的,可是到現在為止,那十五名門客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絲毫訊息,因為那些個門客害怕,沒有報信,葛家今天中午才收到訊息,已經派出兩名門客首領帶著一大批門客前去查勘了,不過我估計夠懸,都一天時間了,但凡你只要長著腿都跑掉了。" 剛說完就有一隊人馬從外邊進入客棧,為首的兩人身穿披風便服,劍氣環身銳利無比,光是看著就感覺眼睛有刺痛感,估計得是偽武境巔峰,身後的門客約有三十多人,均是偽武境二重到四重的好手,因為這個鎮子上只有一家客棧,所以也是屬於他們搜尋的範圍之內,那名大漢看到這批人馬之後鴉雀無聲噤若寒蟬,為首的兩名男子走上樓來,眾門客在樓下看著。 待走上樓來,眾人才看清這兩人披風下都是青年人,相貌平平並不出眾,身穿黑色長衫腰圍綢帶,二人均是右手握緊舞雲劍鞘,劍鞘渾身漆黑,劍鞘上面的白雲圖案顯得非常醒目,劍柄握手呈紫色是由紫雀綢包裹而成,手感很好,前端劍格和後端劍首呈金黃色,不難猜出劍柄整體材料,讓人印象深刻很難忘掉。 站在左邊的男子陰氣極重,只見他走近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大漢問了一句:"你剛說,只要誰長了腿都能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