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生變二) 阿窈肯與他生氣,說明心裡……

“莫說她是無辜沾了魘息, 哪怕她真的入魔,亦是本君血脈至親。”女冠拉起少女的手就要走,“阿窈, 雲渺, 隨我回去, 這季家就是個冷血無情的豺狼窩。”

傅窈在季家長到一十七歲, 他竟如此不顧兄妹情義。

“留步!”

妃色衣角掠過身旁時,少年疾步橫檔在幾人面前。

他朝女冠端正行了個揖禮:“魘魔已寄生阿窈靈臺,望仙君施術祛除, 此乃晚輩懇求的第二樁事。”

話音剛落,楚雲渺與沈澈安俱是一怔。

搖光身形滯住, 伸手探向傅窈腕間, 確然有股暴烈魔氣在經絡間奔湧。

“那你方才那番話是何意?試探本君不成。”她語氣不悅,“本君是那等六親不認之人?”

季無月脊背又彎三分,適才確實是以退為進激搖光吐真意, 得知她確實是全心為傅窈著想,他才敢以實情相告。

女冠長嘆,“魘息尚可鎮壓,魘魔卻需誅滅, 我即可傳訊仙門, 叫他們去藏書閣搜尋誅魔之法。”

她視線落到少年身上,“在此之前, 須得借你季氏至陽之氣, 暫鎖魘魔。”

他有陽泉, 至少能鉗制魘魔一陣子。

幾人散去,廊下唯餘二人。

少女也要走,卻被阻住去路。

她往左挪步, 那衣擺便跟著往左飄,往右轉身,皂靴又堵在眼前。

傅窈瞪他一眼,索性回身去,卻又被這人幾步攔住。

她躲無可躲,只得聽他在耳邊一聲聲“阿窈”“阿窈”地喚著,她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纏人。”她軟綿綿的叱了句,季無月傾身向前,見她小臉氣鼓鼓的,唇瓣微嘟,於是屈指撥了撥她的嘴巴,笑道:“阿窈的嘴巴像個小茶壺,能懸上許多東西。”

聽他戲謔的語氣,傅窈回嘴:“關你什麼事。”

“有關。”他指腹輕輕碾她的唇,垂首銜住唇瓣,淺嘗一番後,才道:“是我要吃的,自然關我的事。”

傅窈去推他的面頰,反被他笑著捉住手,“適才是我出口傷人,可阿窈冰雪聰明,怎會不知那些話當不得真?午後我給阿窈尋匹上好的料子裁新衣,權當賠罪可好?”

其實傅窈知道他是為了試探搖光才刻意那般說,也沒有真的生氣,但女兒家嬌矜心思作祟,硬是要人放下身段來就她。

季無月早將她那點嗔意盡收眼底,他偏偏就愛俯首哄人。

他心愛她,便想將她捧起來,別說是哄,就是任她搓圓揉扁亦甘之如飴。

再者,阿窈肯與他生氣,說明同樣心裡有他,不若,怎麼不見她惱旁人。

正廳內,季無月正為吳抱樸斟茶。

後者雙手接過茶盞,道了聲“有勞少主了。”

季無月抬眼溫聲:“吳叔本就是我至親,又為季家操持多年,談何有勞。”

此話倒非虛言。

吳抱樸本名季抱樸,原是季氏同宗,四十年前其父輩勾結妖邪,時任家主揮劍斬斷旁支,唯留襁褓嬰孩改姓承罪,這才有瞭如今垂首飲茶的吳姓掌事。

男人身形滯住一瞬,“原來少主還記得……”

“怎會記不得,吳叔和我父乃是同輩,父親生前常叮囑我日後要寬待吳叔。”

吳抱樸徐徐嚥下茶水,“是啊,家主仁厚,待我的好我都記著。”

“可吳叔卻忘了父親生前立的家訓。”

少年聲線倏然一沉,如清泉乍凝為冰,“妖邪須誅,人心當憫。吳叔對佃農橫徵暴斂,縱妖下山為禍時,可曾想過這八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