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不止一次強調過,在精神病院過的日子真算不上是正常日子.

這裡的一些人不正常,連帶著一切都不正常了,包括時間,時快時慢,難以琢磨.

不知不覺夕陽餘暉收斂了光芒,來自清冷山澗的風帶著雪水的刺骨寒冷,從窗縫爬來,偷偷摸摸就鑽上了人的單薄床鋪.

我裹在被子裡,想隻身融入棉絮中.

&nad,真冷.

四周黑漆漆一片,旁邊床位上的顧格傳來平穩的呼吸聲,我羨慕他有一個好的睡眠.

思索片刻,我仍是決定獨自去解決三急——上次摸黑上廁所的遭遇我仍歷歷在目,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會心悸.

畢竟那個瘮人的場景,我真的,恐怕是我這輩子的陰影了.

找出手電筒出了房門,我被凍的直哆嗦,走廊上黑漆漆一片,能清楚的聽到‘咚咚咚’的聲音.

我猶豫片刻,才猛然反應過來——哦shit!原來是我的心跳聲啊.

走廊空蕩蕩,魔鬼在人間,我怕鬼,更怕鬼讓我做不了人.

路過二三樓樓道時,我目光直直的看著前方,絲毫不敢停下腳下的步子.

好奇不僅會害死貓,還會讓人死於非命,很多時候人們的猝然長逝都是因為在無限接近死亡時懷揣著一顆熾熱偶爾大義凜然的好奇心.

我吸取了教訓,有些事儘量別摻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收起作祟的好奇心可能會讓我有幸長命百歲.

……

解決完生理需求,我提上褲子就拿著手電往宿舍奔,因為從廁所那扇小小的鐵窗外傳來了不知名的鳥叫.

我覺著那鳥可能成精了,叫聲跟說人話似的.

這大半夜的,嚇死人不償命.

雖然給自己的心理暗示是別看通往三樓的樓道,但我還是忍不住把餘光掃向了那裡.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我就直想呼自己兩巴掌——只見三樓樓道轉角處隱隱約約有個黑影站立在那裡.

我感覺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也沒再多看,加快腳步就往宿舍跑去.

“吳真.”

&nad,他想使詐勾我的魂兒嗎難道!

“你跑什麼啊,我嚇著你了?”

我只感覺手肘被人拽住了,有些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支著手電往後一探,嘖,宋朝邪.

“哎我操,嚇我一跳,我尼瑪要是再弱一點我就要去跳樓了.”

我頓時覺得鬆了口氣,同時也納悶他丫動作這麼快的嗎,從樓道處到我這裡起碼也有個十餘步吧,他就‘嗖’一下……就拽住我了?

“跟我來.”

宋朝邪說著,拽著我的胳膊把我往樓上帶,我想掙扎,卻發現他的手像鐵箍般,我一個近一米八的大男人竟然掙脫不開他一個看起來不過是文弱書生的男人的手.

“你TM帶我去哪裡?”,我有些急了,開口卻發現聲音意外的沙啞,想再度開口時卻驚覺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了.

視線開始變得渾濁起來,我變得像只提線木偶般,麻木的支著手電,跟隨著他的步伐到了五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