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鄉心安處 第八十一章 再添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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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陽高掛於天,紅日映照於地,響鼻聲聲喚不醒沉睡之人,餘火團團化不盡經年之雪,往生咒裡聽平年。如今的邊疆戰事一觸即發,鐵馬冰河,鏗鏘鎧甲,將士建功立業,策馬遊韁漫步古酆膏腴之地的願望與日俱增,請戰之音此起彼伏,怎奈兵部文書遲遲不下。
大靕王朝京城此刻酷熱難當,六月精陽,蟬鳴聲擾人清夢,官道上的三人各騎一馬,看穿著打扮氣質不凡,正是歷經十餘日從豐州趕回京城的吳玄華、焦研易和古阡潁,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古阡潁還是以男子裝扮示人,不過面容俊美引得大膽的婦人小姐頻頻側目。
“吳兄,你們大靕風土人情跟古酆看來並無多大區別,只是民風尚儉,官員也更加務實。”古阡潁一路之上所見所聞都讓她感到這個比古酆年輕太多的國度,其朝氣和凝聚力都是古酆所比不上的。她何曾見過一地官員親自挽起袖子,脫下官靴親自下地幹農活,簡直聞所未聞,關鍵並不是個例,途經數個郡轄,上到郡守下到一地小吏,真真是做到了體恤民情。
吳玄華整理著這些日子的繁雜情報,大多都是關於北地邊疆的請戰事宜,另外就是今年幾個州轄糧食豐收,正好用作軍糧。冷不丁聽到古阡潁的感慨,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姑娘說的是,大靕也是被迫節儉,官員們也還算用心。”古阡潁明顯是不滿意他的回答,一雙妙目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策馬率先向著城門趕去,馬蹄陣陣讓吳玄華一臉茫然,只能伴隨著焦研易的大笑聲也緊隨其後策馬揚鞭。
“吳兄,學宮傳來訊息,讓咱們不必藏掖,在對待古酆王朝一事之上傾盡全力,青雲洲只需要一個話事人,其餘幾洲各有安排,都會有相應王朝主持大局。至於原因會在之後進行說明,尤其囑咐你不要婦人之仁,將心思都放在接下來的大戰之上,少摻和兒女私情。嘿嘿,這可不是你兄弟我說你,實在是你的桃花比較旺啊,一個柳姑娘,一個黃姑娘,這又有了一個古姑娘,小心應對才是,哪裡來的這麼大魅力?”焦研易傳音道,學宮的最新指示鋒芒畢露,不過也提到了吳玄華的私生活,明言小心應對,不要失了分寸。
“焦兄,我哪裡有過這樣的想法,哪一個跟我有關係?你不要憑空汙人清白啊,我無所謂,你讓人家那幾位臉面往哪裡放?師伯們也真是的,什麼都往外出說,也不怕人誤會,閒的。”吳玄華滿心委屈,自己可是恪守戒律,可不敢近女色,這謠言傳的忒傷人了。
“哈哈,不瞞你說,你這情劫是躲不過的,這句話是我先生說的,你自己悟吧。”焦研易說完亮出令牌快馬進城,前方不遠處有察事司屬下早早等候,牽馬墜鐙,好不熱情。
京城之內公良文睿早早在自己府邸等候,自己女兒遠道歸來,老父親的心情極為忐忑,一半高興一半緊張,高興的是自己女兒遠離那個權利漩渦,緊張的是自己無力改變過去事,無法一家團圓,滿是愧疚之情。遠處街道盡頭傳來聲聲馬蹄,一騎當先的是一位姿容秀美的“男子”,面白無鬚,身姿綽約,明眼人細看之下都知道卻是一位女子裝扮,正是古阡潁。左相大人看著女兒那酷似其母的容貌,一時之間老淚縱橫,當年無法救她的母親,直到現在也是難言的傷痛,那塊傷疤無法去觸碰,痛徹心扉不外如是,如今要不是心有執念,早就赴黃泉去見愛妻。
古阡潁高坐馬背之上,看著前方不遠處府門前的那個老人,心裡自然知道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畢竟古重樓的情報系統也是不弱,他的畫像自己每年都能看到,只是咫尺相望,千言萬語俱化為沉默。身後兩人此時偏偏不再往前,心裡不由得暗恨吳玄華的不解風情,有一樁秘事自己知道得很清楚,也是在路上他抱自己入懷不那麼反感的最終緣由,看情況這個傻子絲毫不知情。下馬上前幾步喊出了一聲有些生澀的稱呼:父親。公良文睿在聽到這聲稱呼之後,心中的悲傷之感再也無法壓抑,涕淚橫流,一位鐵血宰相的風度盡失,抱著古阡潁失聲痛哭,含糊不清地說道:“父親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的母親,無能啊,無能啊。”
吳玄華和焦研易則是遙遙抱拳,掉轉馬頭去往了皇宮去向皇帝覆命,這一次的古酆王朝之行收穫頗多,特別是拐回來一位固神境修士,救世議會的秘密這一次可以獲取更多,這才是最大的收穫。兩人通行無阻,明顯是護衛接到了命令,一路直行到更新偏殿,此處時皇帝休憩之所,每逢夏日來此避暑。吳靜霄和司徒宜修在此喝茶敘舊,也談論了一些關於針對古酆的手段,最終兩人得出共識,想要讓古酆王朝徹底投降,必須要以絕對的軍力勢如破竹,佔領大半膏腴之地徐徐圖之。
“父皇,司徒大人,我等兩人回京覆命。”吳玄華代表焦研易行禮說道。
“快快起來吧,這一次古酆之行功勞不小,稍後會有封賞,小焦,賜你幾位美嬌娘如何?看你血氣方剛,留下血脈在大靕豈不美哉?”吳靜霄一臉的真誠,司徒宜修也是頻頻點頭。
焦研易一個頭兩個大,剛剛才在取笑吳玄華,就這麼會兒功夫轉到了自己頭上,趕緊謝絕道:“男女婚嫁之事不達三天境,研易不敢想,還望世伯海涵。”
“誒,男女婚嫁乃人倫綱常,弱冠已過,而立不差,是到娶親生子的年紀了,咱們大靕貌美才全的女子不少,過幾日見上一見,成與不成只在你們自身。”司徒宜修適時插話進去,他是真心想要焦研易留下血脈,看到吳玄華在一旁偷笑之後,再次出聲道:“你別在那裡發笑,你可知這次為何讓你接古阡潁回來?”
吳玄華被這一句話問住,以探尋的目光看向吳靜霄,看見自己的父皇罕見的滿面笑容,只聽他說道:“玄華,古阡潁那小女娃是你的娃娃親,你現在明白為何讓你去了吧?這婚事我看需要提上日程了。”這一句話如同九天雷霆,將吳玄華劈得外焦裡嫩,這怎麼就扯到自己的婚事上了。現在一想古重樓和古阡潁對自己的態度,才後知後覺發現了問題,怪不得古重樓專程來與自己談話,怪不得古阡潁在自己懷裡只是羞惱並未大發雷霆,原來還有這麼一檔子事兒。
“好了,閒話不談,咱們來看一下如今的局勢吧,有好訊息也有壞訊息。”皇帝一邊說一邊等待司徒宜修攤開地圖,吳玄華和焦研易看到的卻是一幅大千世界的精細地圖,難道戰事會牽連到其他王朝?
“你們來看,咱們大靕王朝在外的盟友不是很多,那些有頭有臉的超級大勢力在這個時間是不會表態的,暗中會派人過來那是肯定的,不過對於一場戰爭來說稍顯不足。好訊息是學宮出面敲打了所有蠢蠢欲動的投機勢力,那些想要依仗兩國戰爭掙錢的貨色這一次不會明著插手,暗中落子,出錢出物在所難免。壞訊息嘛,就是經過這麼一鬧,古酆王朝已經知道我們的起兵意圖,再想要出奇制勝就成了天方夜譚,再加上那些外部勢力的援助,這場仗有得打了。”吳靜霄一臉的氣憤,那些投機分子著實該殺,挑動各大勢力之間的矛盾,從中謀取利益,全然不管百姓的死活,這些人希望有一天能被秋後算賬。
“陛下,有利有弊,咱們明面的力量已經超越了古酆王朝,這場仗明面上會贏,即便他們來陰招,道境強者無法出手,就看各自能夠請到多少三天境乃至半步道境強者,這一點上我們仍然佔據著絕對的優勢,唯一的麻煩就是要儘量地減少軍隊的消耗,那些邊軍的大好兒郎的性命對咱們大靕來說同樣重要。大修士們就要隨軍,也就意味著需要一位首領,這個人選至今空懸,這才是不久之後出兵攻伐的最大問題,一盤散沙對於軍隊作戰可不是個好訊息。這一點還需要陛下去儘快協調,韓師那邊需要坐鎮京城,分身乏術,蔣先生也管束不住半步道境,難啊。”司徒宜修一臉愁容,無論是明面還是水下的力量大靕都能夠戰勝古酆王朝,就怕這些強力援手上了戰場聽調不聽宣,關鍵時刻幫倒忙的話,軍士的傷亡將會成倍上升,到時候損失就大了。
“玄華,正好你回來了,父皇就把這件事情交給你了,由你去協調各方的半步道境強者,你先不要覺得是父皇在甩鍋給你,實在是隻有你的身份才能辦成,我們這些小角色那些大能連正眼都不會看我們。”吳靜霄自打知道吳玄華在學宮的輩分之後早就有此意,現在正好趁機拉他上船,無非就是回學宮走一趟罷了,同階之內怕誰?
“吳兄,兩位世伯說得對,這件事情你去也比較合適,學宮來的人輩分肯定比咱們小,那幾家的跟咱們也是同氣連枝,你說話他們還是需要聽一聽的,難就難在你需要回學宮打上一圈才行,辛苦是辛苦了點兒,不過到時候咱們設下局狠賺一筆就是,保管不讓你白出力。”焦研易這個時候的神棍本色就流露了出來,開始想著舉辦擂臺比武賺點零花錢。
吳玄華抬頭望天半晌無語,就這點實力回學宮的話那不得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即便是同級別,有些妖孽如何能以常理來對待,可偏偏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拒絕,那就只好求大師伯辦一場擂臺比武,只要贏多輸少就行,自己也不貪,搏出個配得上這個身份的名聲即可,也讓自己先生在遠方欣慰欣慰。
白大師府邸內的黑牢內,幾日不見黑袍就瘦得皮包骨頭,一雙眼睛黯淡無光,呆滯地看著牆壁。這時,牢門開啟射進來了幾束陽光,黑袍反而害怕地往後退了幾步,生怕來人看到自己,可牢房內就這麼大點地方,又能躲到哪裡去呢?白大師的一位弟子沿著走道走過一個個幽暗的牢房,引得好幾間牢房之內傳來響動,一路走到關押黑袍的地方,像看牲口一樣看著他,將一個食盒放下之後就走。
黑袍見狀跑過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著說道:“姑奶奶,你行行好,給小人一個痛快吧,實在是扛不住了,實在榨不出來了。”這些日子的黑袍經歷了從天上到地獄的轉變,一開始見到白大師還以為是美人計,自己想著將計就計又不吃虧,毫無反抗的被吸走大半修為,連白大師的一根手指都沒碰到,就在他愣神的時候就被迷翻,之後就到了這處牢房,將近半個月歇三天被吸一天,偏偏還沒有自殺的能力,現在精神都快崩潰了。
“哼,你們這些關在這裡的東西不要想著能好死,安安心心地做好你們的爐鼎,等到事情結束,說不定會給你們一個重新投胎的機會。黑袍是吧,把食盒裡的東西吃乾淨,你的作用不小,好日子就要來了,晚上再來帶你上去。”黑袍看著說完就走的女孩兒,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了嚎哭,哭得撕心裂肺。
“閉嘴吧,不要再嚎了,吵死人了。”隔壁的房間內傳來一個聲音,黑袍一骨碌爬起來貼著牆壁回道:“你是誰?為什麼被抓進來?”
“嘿,安心的待著吧,還不到你死的時候,咱們這些人藥還有用處呢,好酒好肉吃著吧,今朝有酒今朝醉,做個飽死鬼也好,就是可惜了,沒有好好的蹂躪那個殘忍的娘們兒,人生一大憾事啊。”之後那邊任憑黑袍如何喊叫都不再回話,順著牆壁癱滑到地上,內心之中的苦楚無人能言。
此刻府內的一間雅室,吳玄華和焦研易在此等候白大師,想要知道從黑袍那裡掏出來多少東西。焦研易在幾位白大師弟子進來後就跟著她們出了房門玩耍,一時之間院子裡傳來了陣陣笑聲,吳玄華則是安靜地在房內等候白大師的到來,確切的說是等待她的真身到來,因為此刻的他正處於一處絕巔之上,四周寒風呼嘯,凜冽的罡風將他的衣衫撕得粉碎,運起血元力之後才稍稍能夠抵抗。
“嗯,不錯,體魄的底子很好,就是太過僵硬了,就你這樣的水準跟那些野路子對戰勝算不小,可要跟那些天之驕子相比的話就有所不如了,在姐姐的幻境裡好好練上一練吧,悄悄告訴你,這是最近姐姐摸到道境門檻才覺醒的能力。不過,小傢伙你得知道在這裡唯一的壞處就是將來你要跟姐姐對戰的話,你在姐姐眼裡可沒有任何秘密,可要想清楚哦,你要是想停的話就知會姐姐一聲,這一次算是感謝你送來了一個大好爐鼎,幫姐姐補足最後一塊短板。”白大師縹緲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這樣的幻境消耗不少,吳玄華深知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趕緊抱拳致謝。
“咯咯,小傢伙好樣的,姐姐越來越喜歡你了,那就一言為定,每天一個時辰的幻境對戰,多了姐姐可受不了,累得很呢。姐姐的這個幻境是血脈傳承,也是讓姐姐東躲西藏的緣由之一,你從明天起見到的所有修士都是自上古至今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他們年少成名,雖然有很多早已湮滅在時光長河裡,他們不滅的意志卻被我族古祖複製下來,生死只在一瞬間。小傢伙,可是很疼的哦,這是咱們之間的秘密,可不要透露出去,好了,等姐姐今晚正式突破,明日好好招待你。”話音一落,場景變換為現實的房間,焦研易此刻也正好進來告知他白大師正在閉關,什麼時候召見等候訊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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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宮,蘇青詞看著吳玄華的訊息,臉上一閃而過的欣慰表明他的心情不錯,找來於崐之後將吳玄華的這個想法跟他說了一說,沒想到於崐快人快語:“師兄,那小子就別來丟人現眼了吧,他確實不錯,可是跟兵家那幾個小傢伙可差得不少呢,再說了他到現在也未接觸過高深的術法,太吃虧了吧。”
“哈哈,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咱們這一脈別看讀書多,可能打也只真能打,誰小的時候不是經常鼻青臉腫,這個擂臺擺起來沒有什麼壞處,讓他早一點見識一下天之驕子,能夠把身上的懶惰去上一去。當然了,除了那幾個小崽子,還真少有人能夠贏他,己方前輩的拳招可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承受的。”蘇青詞則是比較豁然,打不了輸上幾場就是,年少之時品嚐失敗總比以後聲名正旺之時栽跟頭要好。
“就這麼定了吧,學宮出面邀請所有親近勢力,開辦一場三海境擂臺賽,讓這些小崽子們彼此之間亮亮相,算是一場久違的大考吧。”蘇青詞眼含笑意,這樣的盛事在上古之時可是經常舉辦,其樂融融。
少年負壯氣,頭角自崢嶸,英雄正當時,敢與天地鬥。早有預言這一代的年輕人身負大千世界氣運,天資卓越,就看著一場比賽何人能夠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至於是不是自家儒道,那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