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鄉心安處 第六十五章 巫道紀事

焦研易在回返學宮的時候，大先生就與神秘存在進行了溝通，巫道再現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現在的大千世界萬一喚醒了那些混沌神魔可不好收場。畢竟他們只是元靈消散，並未失去存在的痕跡，萬一再將它們一一喚醒，內憂外患之下大千世界真不知道會走向何方，好在神秘存在給出的回覆很明確，當年他們就能殺絕它們，更何況現在？不需要理會巫道現世引起的大道波動，本就該如此，神魔就是這個世界固有的存在，他們是最早誕生在這個世界的，比之他們先天神族更加強橫，只不過世事變遷神魔們沒有能夠變強，反而被他們神族給斬盡殺絕迴歸大道規則，如今現世並不是壞事，能夠補全大道的機會可不多，也會意味著大千世界會再次進行蛻變。

大先生回憶著這一次得來不易的交談機會，其中蘊含的好些資訊都讓他感到憂慮，比如神秘存在所說的世界蛻變，對他們這些修士來講是好事還是壞事呢？有比如神秘存在提到了天魔，那些東西防不勝防，神族在外抵禦的時候不察溜進來了幾個，讓他好生應對，不過觀其情緒有幾分揶揄之意，估計也有幾分看好戲的成分。在臨走的時候那位傳音給他說神族內部有些神靈在悄悄聯絡下界，這不是好現象，讓他儘快查清楚以免釀成大禍，神族現在的處境很好，實力穩步增強，要是因為某些自私神靈的錯誤舉動再次開戰對大千世界很不好，也有可能會讓深淵有機可趁。

“先生，那位真的提到了有神靈在圈養生靈？”蘇青詞難以置信，各族的信仰之力是神靈持續變強的源頭，當年要不是狠下心來搗毀人間所有神像讓很多神靈實力退步不少，那一場戰爭可沒有絲毫贏面。

“這個事情還不是最緊要的，青詞你需要去關注天魔的動向，神族這些年一直在對付天魔的侵擾，這次我懷疑是那位故意放進來的，也算是一次大考，要是考砸了那位的態度就不好說了。我們當年可從來沒有贏過，要不是那位力排眾議選擇離開的話，我們只有被宰割的下場，就是到如今這個地步只要那位站在我們的對立面，依然是毫無勝算。”大先生倒是不太擔心神秘存在現在的態度，他怕的是沒有辦法解決天魔，導致神秘存在對他們失去興趣，認為他們的修行體系不如神族，那就是各族的滅頂之災了，再次回到身不由己的時代？

“先生，研易回來了，您看巫道再現這件事情如何處理？那位給意見沒有啊？”蘇青詞繼續問道。

“巫道不必管它，即便是復活了那些神魔又能如何？混沌早已消散，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都沒了，就算恢復了當年的實力也僅僅相當於聞道境罷了，三千如何？更多又如何？”大先生在說到當年的三千神魔時充滿了自信，他也推演過那些存在敗亡的原因，它們本該生而為眾生求前路，結果自相殘殺不說，還危及到了各族的繁衍生息，天道才會繼續誕生先天神族。而且，他懷疑神秘存在就是最初的混沌生靈，而先天神族很有可能是他依託天道一手造就，不然的話不會對神族有著絕對的掌控力，那麼他如何逃過大道變遷的影響？

忽然記起一事，大先生對自己大弟子吩咐道：“玄華那邊需要的武道典籍你都給他送過去就是，聊勝於無，讓他自己去摸索吧，這件事情我問過神秘存在，他的回覆很是模糊，我也暫時不明其意。”

“先生，能否將那位的原話告知弟子，一起分析一下。”蘇青詞提出可以共同思索一下，猜測那位的意思。

“一介凡人，獨走成神之路？即便不再是禁忌，就好走？呵呵...開門怎麼開？如何築神臺？神又是什麼？...小傢伙們，這條路可不僅僅在當年是禁忌那麼簡單的，一著不慎化為飛灰，看他造化吧。”大先生將神秘存在原話完整複述給蘇青詞，他也有些話沒有聽得太清楚，畢竟相比那位自己還真就是個“小傢伙”，更加不太敢上前太多，以免被那位理解為不尊重，所以有些他的自言自語沒有聽到。

“先生，難道當年走武道一途的那些前輩們還有其他問題？我就覺得當年他們武修並不僅僅是神族的壓制，那些人太過敝帚自珍，不願意跟我們進行交流，就連戰鬥都不願意跟我們一道，導致現在武道一途失傳，要不是玄華這小子誤打誤撞重現血元，這條路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現。”蘇青詞語帶自嘲，那些武修個個是臭脾氣，自己當年那麼好的人緣兒也問不出來什麼，那一脈到現在還不知道有沒有人殘存至今，可要是有人還在為什麼玄華的血元現世會引起這麼大的動靜，要是沒有人殘存又為什麼沒有引起大道震動，都是未解之謎啊。

“陰陽一脈夜觀星象發現周天星宿移位頻繁，看來又是個大爭之世，亂象頻生啊，青詞，與佛道兩家溝通好，到時候雷霆一擊永絕後患。至於荒古洲那邊不用你去管，他們自己家的事情會自行解決，燭龍前輩眼裡揉不得沙子。”大先生說出了最近陰陽一脈的推斷，也與他最近體悟大道的感悟相對應，道主和佛主也都發來訊息進行提醒，看來牛鬼蛇神們要都跳出來爭上一爭了。

“先生，鄒天的弟子回來了，我們去議事堂吧，看看那個活寶能鬧出什麼么蛾子來，讓大家開開眼，”蘇青詞檢視傳訊法器之後，笑著對大先生說道。

“我就不去了，去了他不好發揮，好不容易能敲回竹槓，滿足他一下吧，這麼些年小鄒搭進去不少東西了，也沒真的伸手要過東西。”大先生很明白為什麼鄒天這麼些年這麼窘迫，所以故意不去參與好讓他自由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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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海學宮，議事堂內，許多不願意來參與的耄耋名宿都被鄒天以各種理由拉了過來，美其名曰撐場面，其實是為了讓自己到時候能夠多出一些支持者，畢竟這些老人在漫長的歲月裡都有求過他，人情可不就是到這時候來還。

“大家安靜一下，蘇宮主有話要講，你們幾個兔崽子下去站著去，沒人來也不是你們能坐的，小心回去捱揍。”吳奇早已回到學宮，正好擔任這次議事的監察官。

眾人一一坐好，沒有座位的都筆直站立等待著蘇青詞說話。“諸位，今日大家來此討論大道震動一事，望大家言辭無忌，就事論事。”

蘇清辭抬手示意鄒天可以發表你的意見了，反正大家夥兒就是來看你們師徒表演的，你不先發言？鄒天會意，趕緊對在場眾人一一抱拳，尤其是在面對自己的親友團時身子壓得更低，神情更加誠懇，起身以笑容環繞一週之後才開口道：“諸位高明志士，須知大道無情，不以何人意志為根本，近日大道震動實屬驚異非常，多方論證方得出乃是巫道重現。泰斗在座，不敢有所欺瞞，小徒不才引發此次事件，鄒天深感惶恐，特請宮主召開議事，共商前路，期為萬世開太平。”說完之後一揖到底，長久不起，誠意十足，禮數週全。

“讓那小娃兒進來吧，搞什麼名堂，趕緊議完事情，老夫的爐子裡還有待鍛造的兵器呢，時間長了壞了時辰，你小子賠啊？”一個壯碩的老人開口說道。

“哎呦，謹遵您老法旨，那咱們就快著點兒，別耽誤了您的大事兒。”鄒天一看這位鑄造大師發了話，哪裡敢怠慢，屋子裡坐著的人裡九成九都欠著他人情呢。

焦研易在屋外就聽到裡面自己先生那番言辭，知道這次是真的上心了，自己先生向來混不吝的性格這次這麼正經，就知道這次事情根本不像他說的那麼雲淡風輕。“陰陽一脈焦研易見過諸位家長，見過宮主，見過先生。”焦研易說完這句話之後就不再言語，靜靜等待屋內眾人的討論。

“研易，不需要緊張，你也沒有做錯什麼，這次巫道規則被你誤打誤撞重現世間，長遠來看是好事情，眼下的麻煩也不大，大先生那邊已經有了對策，即便是最壞的事情出現，咱們也不再是二萬年前的學宮了，那些神魔缺失了混沌氣息也難以超過聞道境，三千又如何？在座的有些老人都知道混沌神魔肆虐的年代，雖然並未親身經歷過，可也知曉當年的慘烈，當年各族弱小飽受欺凌，一些上古留存的畫卷讓我們後輩能窺視一角。神族當年的狀況不比我們當年強，也能將那些神魔斬盡殺絕，我們現今怕什麼？研易重現巫道為我等補全大道，相信不久的將來諸位有些也能更進一步，到時實力更強，更加無懼。大先生、道主及佛主給出明確意見，巫道一途研易若是想要精研，學宮當盡全力，另外兩家也會盡到責任，你師徒二人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什麼給什麼，鄒天，你可滿意？”蘇青詞一番慷慨陳詞安撫了大部分躁動得人心，畢竟典籍之上的記載太過驚悚，他們好不容易迎來太平盛世，再被那些神魔給禍禍了，先輩的努力不就全白廢了。

“宮主既然這麼說了，我們沒有什麼意見，到時候小焦想要什麼幫助，咱們這些老傢伙但凡能幫得上忙的，都義不容辭。”

“小娃兒，需要兵器或者法器的儘管來找你火爺爺，材料這邊也足夠，巫道的法器倒是與正統的法寶用料不同，這些年學宮攢下來了不少，再放就都發黴了，小娃兒你很趕趟兒。”嗓門大，身形壯碩的老人明確表態，需要什麼外物就來找他，火燭發話之後其他人也趕緊附和，這一次這師徒倆可以獅子大張口了，沒看鄒天一張嘴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鄒天在這裡謝過諸位對小徒的支援，今後大家有什麼要我們師徒幫忙的儘管提，包您滿意，實在不行我去求我先生。就這麼說吧，陰陽一脈在此欠諸位一個人情，今後但有差遣在所不辭。”本來鄒天只是代表自己師徒倆，可接到先生的傳音之後就改成了整個陰陽一脈，內心裡對先生和陰陽一脈很是感激。

“研易，你隨你先生到我住處一敘吧，有些事情在那裡對你交代一番。”蘇青詞在會議結束後叫上師徒倆到他住處詳細談一下巫道的事情，順帶他也想知道吳玄華的近況，畢竟那小子也不省心招惹上了武道。

回到住處，各自坐下後，蘇青詞首先開啟了話匣子，問道：“研易，對於巫道你在傳承裡不是很清楚的可以問出來，我知道的會為你進行解答，不用有所顧慮。”

焦研易連聲不敢，將他的一些疑惑問了出來：“宮主，傳承裡只介紹了一些簡單的事情，其他高深的巫法和一些秘術都語焉不詳，不過入門的修行倒是很完整，估計這個傳承巫器就是培養後輩子弟的專用法器吧。另外，那些神魔究竟是什麼？傳承裡只是記載了它們的名號和神通，以及長相。”

“嗯，傳承巫器據傳有三件，散落在大千世界，也有可能被一些老古董所收藏，到時候你感應到了咱們能借就借，要是不對付的能搶就搶，這些年那些傢伙享受了不少，是時候交付利息了。你補全的這個巫器很可能就是第一件，為當年各大部落優秀族人開啟修煉之路的法器，你想要的其他資訊在另外兩件，你需要繼續研究看能不能找到另外兩件的線索。至於你說的神魔是什麼來歷，我這邊也只能給出一些猜測，相傳它們是來自於混沌，也就是天地初開之時誕生的第一批生靈，他們是規則的化身負責教化隨後誕生的萬靈，可惜不知道出了什麼岔子他們開始自相殘殺，更是對本該庇護的萬靈展開了屠殺，神族才奮起將它們趕盡殺絕，打散靈智之後迴歸大道。”蘇青詞將自己對於傳承巫器和混沌神魔的認知說了出來，其實太過久遠，除了神族還有記載之外，他們這些人族和妖族以及其他大千世界後世族類僅僅有傳說罷了，哪裡能知道細節。

“大先生提醒你之後不要使用裡面的祭術，以免真的喚醒了混沌神魔的靈智，等待些時間，到了進攻深淵的時候喚醒就沒什麼大問題了，再怎麼說他們也是大千世界大道的化身，對深淵世界有著天然的厭惡，到時候想不站到我們這一邊也不可能了。現階段儘量只召喚它們的形體，借用一些神通，千萬不要舉行大型祭祀呼喚他們的真靈，巫道斷絕也有一部原因是各族嫌棄他們這一道統有傷天和，造的殺孽過重。”

“研易明白，對於巫道傳承一事會盡量地謹慎對待，有任何變動會立即傳信學宮。”焦研易深知干係重大，一旦發生了意外學宮需要儘快知曉，才能儘量挽回不必要的損失。

“玄華那邊需要的武道典籍我會讓你帶回去，不過沒什麼大的用處，你這巫道好歹有傳承法器，武道就連隻言片語的修行感悟也沒留下，僅僅是將大致的修行界限流傳了下來，不過我們猜測還有老傢伙殘存，你們要密切注意。不過，也不需要太過擔心，武修雖然脾氣倔，可是心地大多赤誠，否則的話光是破境之時的心魔都能讓他們爆體而亡，有人去接觸你們報告學宮知曉即可，當年也曾是戰友。”蘇青詞之後又詢問了一些吳玄華的近況，在知曉即將破境的時候還是有些無奈，這小子說要破境多少次了，每次都有意外，這三海境現在這麼難了？

從蘇青詞處出來之後，鄒天跟焦研易兩個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商量著什麼？只是偶爾的嘿嘿笑聲你知道這師徒倆沒憋什麼好屁，果然不久之後焦研易去學宮內庫那裡領取了海量的資源，內庫掌事看著那一長串的清單臉皮抽動，等仔細辨別都是這師徒倆近期急需的物品之後才忍著肉疼發放了下去，回去之後就開始喝悶酒，這倆混蛋玩意兒拿著雞毛當令箭，可是心疼死他了。

“先生啊，多少年了，從未感受過如此闊綽，兜裡有錢的日子就是美滋滋，怪不得吳玄華那傢伙老是處變不驚，原來是兜裡有貨心不慌啊，那傢伙一出手就是滿天符紙，看的對手都嫉妒。豪綽的生活就是美好啊，先生，要不要再去買一壺好酒嚐嚐啊？”

“別了吧，外面都盯著呢，咱們雖然小坑了一把，可是日子還得緊巴著過啊，有錢的日子少，沒錢的日子多啊。徒弟啊，多學學你吳兄弟，有一技之長傍身，走到哪裡都不怕，那符海戰術你先生我也羨慕得緊呢。”

陰陽一脈個個都是無底深淵，平時花銷無度，法器崩碎的事情常有，要不是學宮明裡暗裡接濟，這一脈的大家們可真得上街去擺攤算命掙錢，苦中不覺苦，甘來不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