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鄉心安處 第三十一章 膽大包天(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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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將暮,雪亂舞,漫漫無聲處,梨花一樹樹。
小村外道旁,吳玄華看著地上失去行動能力的八人,在聽到吳靜霄的命令之後再無顧忌。拾撿起一把制式佩刀,邊挪步邊說道:“你們知不知道我手上的這把刀的來歷?你們不是邊軍,身上也沒搜出來身份證明,難道是匪徒?我只問你們兩遍,挨個兒回答。”
說完之後對準一個人的心臟,在他難以置信的眼神中刺了進去,一朵梅花盛開。其餘人怒目相視,卻並未發出聲音,好似在無聲抗議。吳玄華繼續說道:“這把刀是第九代墨刀,大靕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墨家前輩嘔心瀝血不斷的嘗試改良,不斷的試驗,最終出來了這把刀,這是一把守土為家的刀,不是砍在自己人身上的刀,那個村落的人犯了什麼大罪?需要你們著便裝來此斬盡殺絕,老弱婦孺也不放過?”說完之後再次一送,第二朵梅花出現在潔白的地面上,逐漸地盛開。
“你是小隊長吧?你們看樣子不是斥候,也不像正式軍人,究竟是什麼人?”吳玄華對著一個人問道,他們自以為做得小心,可是兩次其他人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在他臉上停留很短時間。
“老子們是邊軍,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殺我們,到時候滅你全族。”中年人聲音沙啞道,他還有一點希望寄託在邊軍這個身份上,想要讓對方知難而退。大靕律法,擅殺邊軍者,疆土之內共斬,首級傳檄六州。
吳玄華怒極反笑道:“閣下還知道自己是軍人,更是邊軍?那個村落的人不是你發誓要守護的物件?為什麼要痛下殺手?還有五息時間,你們哪個人準備先下去?”
“按照大靕律法,邊軍不著衣冠擅自出營,該當何罪?”燕懷信走上前來問道,眼前幾人已經是死罪,就算他們不是正式邊軍,可只要在序列裡,就是死罪。
“我說,我說,我們是...”
“閉嘴。”“混蛋,住口。”
“李老三你個雜種,你忘了將軍的恩情了嗎?”
吳玄華一刀面將那個隊長的嘴敲爛,準頭對著那個受不了開口的李老三道:“說吧,說了我可以饒你一命,說話算話。”在這兒,就算他繞了這傢伙一命,律法也不會饒了他。
“大人,大人,您饒了小的吧,小的本來不想來的,是他們硬拉我來的,那裡的人我一個都沒殺,跟我沒關係啊。”說完一個掙扎跪地開始磕頭,咚咚作響。
“少說廢話,說你們的番號和所屬,為什麼做下此等天怒人怨的事情?”吳玄華不耐煩道,有天大的仇怨都不至於屠村,襁褓之中的嬰兒也未放過,實在是慘絕人寰。
“好的,好的,我們是補字營的軍人,還不算是邊軍,我們的蘭將軍,哦,就是蘭海之,他讓我們將這個村子裡的人全部殺掉,一個不留。說真的,小的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只是因為我們幾個之前喝酒鬧事,欺負了一個婦人,他幫我們壓了下來,要不然就要被送執法隊大刑伺候,小的們怕被逐出軍營,這次是被他要挾來此地殺人。”說完就繼續跪地磕頭,期望能保全性命。
其餘幾人看有一個人招了,心境徹底崩碎,也不再繼續頑抗,反而是求吳玄華等他們說了之後給個痛快,以免被押送回營累及家人。
在其他人慢慢補充下,五人終於知道了真相,原來是蘭海之在半月之前路過此地,看上一個小姑娘,半夜強搶回去侮辱了,三日之後膩了將小姑娘放了回來,可惜小姑娘隔天就上吊自殺了,為此村長加上全村人都去告了狀。天殺的縣令老爺是個混蛋貨,不為民做主就罷了,私底下與蘭海之勾結,說成是那姑娘勾引蘭海之,想要當他的正妻,後見不成才汙衊與他,這下子可是把全村老少氣得要命,大家咋咋呼呼要去郡城裡找郡守大人主持公道,這可是把縣令和蘭海之驚得不輕,咱們那位郡守大人貪婪的很,要是他知道了自己兩人不得扒層皮?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將這個村子全部殺了就成,把頭顱砍了還能冒領軍功不是,一舉多得。
燕懷信聽後久久無言,吳靜霄嘆了一口氣,轉身對著那個村落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內心深感愧疚,他這個高高在上的傢伙很久沒出門了,沒想到他以為的樂居民富是這個樣子,沒想到他心心念念牽掛的百戰郡百姓生活如此的苦難,沒想到他精挑萬選的官員如此草菅人命,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這幾人該死,不過現在不該死,著你帶著幾人去往大營見鍾靖,此事交予他調查取證,再查證有無此類事情發生過。等朕旨意再動,之前不可打草驚蛇。”吳靜霄小聲對燕懷信吩咐道,他感覺事情不會只有這麼一件,不能打草驚蛇,以免讓他們有了準備。
“末將遵旨,這次去了之後,末將是留在大營還是回來?”燕懷信詢問道。
“不必了,一般的麻煩玄華和研易就解決了,大麻煩有韓師,你去了大營居中排程,鍾靖打仗是個好手,可惜人情世故不怎麼懂,要不然也不會在這裡被孤立,你去了幫他處理一些事情就行。朕還得再去會會咱們的郡守大人,另外菸瓏郡那邊朕也打算去看看,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大的動靜,你安心待在大營,順便將計劃透露一點給鍾靖。”吳靜霄思慮較遠,百戰郡看過了還需要去煙瓏郡看看,這兩個邊郡他很早就不放心了,不去看看的話寢食難安。
吳玄華看著燕懷信將剩下的幾人帶走,他走到焦研易身邊說道:“我知道上古巫術中有招魂一道,咱們回去村落試上一試,總覺得事情還有蹊蹺,就算是強搶民女事發,告到了郡城裡也不會對蘭海之怎麼樣,蘭家在本地威望頗重,這個蘭海之軍功也有,頂多就是個逐出軍營,永不錄用。焦兄,你被這麼看著我,律法就是這麼定的,我也沒辦法,軍功確實可以抵命。”吳玄華說道蘭海之不會丟命後,焦研易一臉怒色地盯著他,趕緊解釋了一下。
“吳兄,這樣的律法是不是不夠公平?那姑娘清白被汙,以死明志,可是那惡人呢,只是滾出了軍隊,回家之後還是作威作福,有這樣的道理?”焦研易覺得蘭海之應該抵命,律法太過厚待軍功。
“焦兄,不是律法不夠嚴苛,軍功的認定和賞賜已經極為嚴格,而且取之不易,往往是在生和死之間才能立功。軍人將軍功看的比命重,還沒有多少人會去用軍功換取什麼,除去軍功其實對於軍人來說已經是死人了。律法才會這麼規定,就像你的陰陽卜算之道有一天被你先生收回所有,你是什麼樣的感受?”吳玄華只能這麼硬著頭皮解釋道,律法對於有軍功在身的將領們確實有所偏袒,甚至還有功勳王侯持有免死金牌。
“吳兄,無論是誰,都需要為他們作出的事情付出代價,如果律法的出發點是從權貴的視角出發,那麼就不會真正保護百姓的利益。偶爾地為民做主,也只不過是你們這樣的權貴良心發現而已。玄華,大靕的律法是需要進行改變的,百姓的生計才是最重要的。”焦研易深思熟慮之後說出了這一番話。
吳玄華聽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的認為對百姓好的事情,僅僅只是自己認為的,從來沒有去真正瞭解過百姓喜不喜歡。他所認為的大靕律法的公正,也是從他這個自小養尊處優的公子少爺角度所認為,怪不得師姑對自己所說大靕律法嚴明持不置可否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