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錢圩精神病院裡,陳豪躺在病床上,神情恍惚。他大概自己也不清楚怎麼會又躺在了病床上,他的記憶裡,以為自己還在那個因車禍事故被送進來的醫院裡。

他想著那起事故,恍惚間又覺得這個病房有些許不同。他的腦子現在特別腫脹,陣陣發緊。

這時,一個護士進來了說:“陳豪,有人來看你了。”

他微微抬起下顎,嘴裡唸叨著:“文子,是文子嗎?”

護士沒有理會他,只是轉身帶了個女的進來。

陳豪看著進來的這個女的,並不認識。但好像又在哪裡見過。

他咳了咳說:“你不是李文,你是誰?”

那女的長髮及肩,二十多歲的樣子,面容姣好,穿得落落大方,妝容簡淨,一看便知是有文化的人。

那女的坐在他旁邊,對他說:“陳豪,你不記得我了嗎?”

“不記得了......記得。”陳豪剛說完不記得,又忽然覺得在哪見過,“哦,對了,我想起來了,你......你是想害死我的人。”

那女的覺得陳豪腦子真的出了問題,她慢慢地說:“我怎麼會害死你呢?我是來幫你的。”

陳豪好像想起了什麼便說:“你要是不想害死我,你為何會給我一整瓶的安眠藥,安眠藥就放在我床邊的櫃子裡。”

說完,他把頭側過去,想看看那個櫃子。可是床邊只有一個角桌,並沒有什麼櫃子。

陳豪眼睛似驚恐狀:“我現在在哪?這裡不是那裡!你們把我放來這幹嘛。”

“陳豪,我是你的朋友,王悅音啊。”王悅音拉著他的手說,“那瓶安眠藥,是你讓我開給你的,那時你出車禍住院了,傷口疼痛睡不著,託我幫你拿的,你不記得了嗎?”

“車禍?醫院?”陳豪想了想,“那時我住院了,對,我想起來了,我住院了,後來我好了,出院了,那......那......這裡又是哪裡?”

“這裡是療養院,你養病的地方。而且,你不記得了嗎,是你昨天讓這裡的工作人員聯絡我,讓我來看你的。”王悅音一步一步地推進,希望陳豪能想起些什麼。

不一會兒,一個醫生進來了,他檢查了一下病人,示意王悅音跟他出病房說話。

那個醫生說:“王醫生,他的病情跟他母親一樣,只不過沒那麼嚴重,換句話說,他沒有完全瘋。”

王悅音不止一次來這裡了,陳豪神智清醒前,她時常會陪他一起來看他的母親,也是她的保姆。所以,與眼前的這個樊醫生,也算是老相識。

她嘆了口氣,擠出一個無奈的微笑道:“樊醫生,那他可以康復嗎?”

“按理來說,是可以被治癒的,但是稍不注意,受到強烈刺激,復發的機率很大。他現在會出現記憶增強或減退的現象,有時還會出現記憶錯誤。”

“不好意思,我是一個外科大夫,不是精神科醫生,不是太懂,你可以給我解釋下嗎?”王悅音聳了聳肩說。

“這樣講吧,他會把過去一些事物的真實情況記錯,並很容易信以為真,即便別人提醒他,他仍然固執己見不能糾正。他會常常存在一些潛隱記憶,他對不同來源的記憶混淆不清,相互顛倒。或把別人經歷過的事回憶成是他本人實際發生過的事。或把實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誤判為是自己聽到的,看到的或者是讀到的。”

“怪不得他剛才說我是要害死他的人,”王悅音低頭陷入沉思,又猛然抬頭問,“那你說,是不是真的有人要害他,所以他才有這樣的想法和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