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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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吻別,傻瓜!”
馬駿的這句話縈繞在書桃腦海裡無法抹去。這話看似戲謔,卻讓她感覺如此溫暖。長久以來,書桃已經忘記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那種感覺幾乎在她內心的驕傲中消融殆盡。而剛才,一竄火苗像被馬駿擦亮一般。
她鼓起了勇氣,放下了驕傲,撥了馬駿的電話,馬駿接起電話玩世不恭地問:“又怎麼了?大小姐!”
書桃故作鎮靜實則內心已經翻江倒海:“馬駿,我喜歡你。”
馬駿停了一會兒說:“我也是。”
書桃確認了馬駿對他的感覺後方才有勇氣說出口:“做我男朋友吧。”
另一頭的馬駿此時等了好半天才說:“書桃,對不起,我們是不能在一起的。”
書桃一聽,心裡的驕傲像被一把巨大的鐵錘擊碎一般,她問:“既然喜歡,為何不能在一起,難道你還喜歡別的人?”
“我向你保證沒有。只是,我怕傷害你,如果真是要在一起,我考慮的並不是戀愛那麼簡單,我想一直陪著你,可是婚姻對我來說,很不實際,我的一些情況你並不瞭解,而且我也不願意說。現在我們這樣不是挺好嗎?我隨叫隨到,可以陪你做任何事,可是......我就是不能給你承諾,也沒有能力讓你獲得幸福。”
“可是,我們這樣,不說清楚,名不正言不順地天天膩在一起,讓我怎麼跟朋友說我和你的關係,他們怎麼看我們兩個。”
“書桃啊,快樂是兩個人去感應的,與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現在很多人就是看不到眼前,只會期盼未來......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但關鍵是他們看到了未來都不願意從現在開始一步一個腳印走到未來。隨意換情侶,換工作,換公寓。一輩子在一個熟悉的地方顛沛流離,何苦呢?而我和你,不應該這樣,我們有大好的時光,我害怕如果我們成了男女朋友,我們會因‘責任’二字,把相互純粹的情感搞得複雜又狼狽。你看看,你妹妹和她那個未婚夫就是這樣,戀愛的時候兩個人少有問題,談到結婚了,對彼此的要求開始放大,什麼忠誠,什麼責任,腦子裡全是這些玩意兒,最後漫長歲月裡積蓄的愛呢?因為這些看不見的枷鎖,而奄奄一息。或許你會覺得,我是一個害怕承擔責任的人,才跟你這樣說,可是我擔負的東西遠比你想的要多。”
書桃聽著他講,像冬日裡誤打誤撞極力開放的花朵,可竄出土壤才覺得外面是嚴冬,便慢慢蔫敗。書桃問:“可是又是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們不能在一起,還要如此對我,將我拽進你的溫柔鄉,現在卻又想一腳踢走!”
“我沒有要踢走你的意思。”馬駿有些急了。
“那就是說,你想要和我搞曖昧?”
“書桃,曖昧這事,之所以這麼令人著迷,因為它是自由的一部分。兩個人的愛情不能用標籤去衡量,而是兩個人的靈魂和精神凝聚成的一個可見形象,它是美麗的、自由的、可戀不可說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明白如何?不明白又如何?還不是一樣不能做馬駿的女朋友,書桃一邊這樣想一邊說:“明白。”
“明白就好。書桃啊,你真的喜歡我嗎?你不嫌我煩?”
馬駿這樣一問書桃此時根本沒法回答了,剛才的那些話像一些冷酷的冰刺,扎得她心疼。她說:“喜歡又能怎樣?”
“書桃,我說我們不能在一起,不能成為男女朋友,但我沒有說我不能給你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愛情啊!”
這句話被馬駿說出,以他的性格便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它撞擊著書桃的內心。書桃便覺得,人的初戀並不是說第一個與你戀愛的人,而是第一個讓你因這樣的愛,真正刺痛到自己內心的人。沒有在乎就沒有傷感,書桃對其中的道理了然於心,可其實自己又有不甘,這種淪陷使之無力反駁和抗爭。
“那好吧,隨你。”書桃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開著車的馬駿手握方向盤,遙看著前方的公路,他的淚水已然像雨天打在擋風玻璃上的水花,讓整個視線模糊不清。他用手擦擦眼睛,趁著淚水還沒滴落前擦乾它。馬駿擦乾眼淚,思忖著他又何嘗不想與書桃在一起,可是,他現在處境岌岌可危,因為他爸的原因,他做任何事都需要多加考慮。而且,他或許會因為繪製了《白菜》這幅作品,將他爸,將他自己拽進萬劫不復的深淵中。
他已經因他的所作所為,可能會把他所愛的親人送進牢裡。他加快了車速,開去他爸那裡,因為他知道,他可能與他爸相處的時光會越來越短,他長期計劃的事,或許他爸已經有所察覺。
這是一場父子的對決,也是父子感情的抉擇。正因為他清楚他是他爸的手心寶,才能掐住他爸的死穴讓他束手就擒。為了做這個決定不知道有多少個晚上他輾轉反側,可是他還是做了,或許他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不會被他爸原諒,最後可能被他爸記恨,可是,他知道他必須這麼做,並且沒有含糊無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