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瀾!”穆楓舉頭看著那俊美如謫仙的側臉,險些喜極而泣。

影瀾不屑地冷哼,可還是反轉左臂將穆楓護到了身後,舉起右手的圓月型彎刀橫在身前,俊眸一瞬不瞬地盯住不遠處因被自己的風刃削斷了幾縷長髮而面色越發猙獰的寧雨嫣。

“哼,忠犬出來護主了。”寧雨嫣勾唇冷笑,抹掉腮邊那道淺顯的血痕。影瀾的風刃速度極快,縱使她躲得及時,仍是給風刃帶起的勁風掃中了右臉,割出了一道口子。

“老子要是狗,你在老子肚裡待了一千年,也就是狗肚子裡的一條蛔蟲。”影瀾冷哼一聲,反唇相譏。

寧雨嫣也不生氣,只是掩唇輕笑,彷彿聽到了什麼極其可笑的事,片刻後,冷冷道:“我既然在你肚子裡待了一千年,你那些弱點,那些心思,自然沒人比我更清楚。”

言罷,化作一道紅影,揉身撲來。

影瀾冷哼一聲,袍袖微拂,將穆楓送至後方。足尖頓挫間已比寧雨嫣更快的速度瞬移至場中心,截住那團紅影。

兩人的速度快至神鬼莫測,只餘一紅一白兩道殘影在空中不住滑過,間或傳出毒爪與彎刀碰撞的金石之聲。兩人功力全開,紅色妖霧與縷縷勁風隨著兩人的激鬥,繞場而出,使得場外之人更是看不真切。

穆楓站在遠處觀戰,奈何實力相差懸殊,只有站著看的份,根本插不上手。

隨著一聲氣勁交擊的悶響,影瀾和寧雨嫣分別向後方彈去。影瀾衣袂飄飄,落地的瞬間向後滑出兩米,收勢站住。另一邊,寧雨嫣的身形有些不穩,妖豔絕魅的麗顏上浮現出一抹不自然的紅暈,顯然是在剛才的交手中吃了悶虧。

“你我同為妖魔,現在束縛你的血契已然解開,為何還要如此苦苦相逼。難道你忘了這一千年來被封印被囚禁,不得自由的日子?”水袖掩住口唇,將喉頭一口鮮血吐入袖中,寧雨嫣雖然暗恨,但仍自知不是影瀾的對手,遂出言擾亂影瀾的心神。

影瀾不為所動,只是冷笑道:“不要把我與你這雜碎相提並論,別在這顧左右而言他,拖延時間是沒用的,速戰速決吧。”

言罷,彎刀微橫,縷縷疾風繞刃而出,顯示影瀾正在急速提升功力,準備做出最後的雷霆一擊。

“哼,若不是我功力未復,又豈容你如此欺辱!”寧雨嫣見影瀾油鹽不進,不禁惱羞成怒,眼底閃過濃重的殺機,眼角瞥到一旁的穆楓,妖瞳立時綻出異彩,略一凝神後,水袖翩然起伏,遮住全身,旋身的功夫,妝容已改。

血色華服變為一身素白的長裙,流泉般的長髮以一隻銀色玉簪鬆鬆地挽於腦後,額心的妖紋盡褪,纖秀的黛眉也不似之前那樣詭豔飛揚,而是低低地掩住一雙霧氣悠然的水眸,粉嫩的櫻唇邊噙一抹淡至難察的淺笑,端麗寧秀,卻隱隱透出一絲遺世的孤傲,眸光幽凝,霜燦灼然,風姿如皓月臨空,皎皎高華,讓人無法鄙視。

同樣精緻的五官,卻完全與先前判若兩人,淡雅靈秀得宛若冰山上的雪蓮,轉眸淺笑間已然傾城傾國,以君洛靈的驚世之姿,仍欠之三分清豔。

影瀾見到這樣的寧雨嫣,臉色驟變,不禁怔忡失神。

穆楓卻在看清寧雨嫣的變化時瞬間定住,一種玄妙莫名的感覺由心底不住攀升,好似對方是自己十分熟識的一個人……

“雜碎,你怎敢玷汙她的模樣!”影瀾略一分神後,瞬即醒覺,咬牙切齒地怒視寧雨嫣,恨意立時翻湧如潮。

“這一千年來,你時時惦的,刻刻唸的,不都是這幅模樣。如今我讓你再次見著朝思暮想的人兒,你不謝我也就罷了,怎地還著惱。”寧雨嫣勾唇淺笑,言語雖充滿挑釁,神態卻依舊清雅淡然。

“呸,憑你也配!”影瀾怒極,含恨出手,身形與彎刀揉成一片粼粼的銀光,直射向寧雨嫣。

寧雨嫣冷哼一聲,素手飛揚,兩條銀絲緞帶由袖口迎風招展,直纏向影瀾,同時螓首微抬,美目飄渺,嗓音也變得柔婉甜醇,低低地喚道:“影瀾。”

影瀾聞之身形微頓,高手相爭,只這一瞬的功夫便失了先機,被寧雨嫣左手的緞帶纏個正著,同一時間右手的緞帶疾旋而出,狠狠地抽中影瀾的胸口。

影瀾悶哼一聲,被緞帶上剛猛的勁道抽打的向後拋跌,落地時踉蹌著站穩,吐出一口鮮血,狠狠地盯著寧雨嫣,片刻後又冷笑道:“能把她學得這般像,也難為你了。可即使學得十成十地相似,你仍不是她,複製品就是複製品,隔了幾千年,你就算修出了人身,仍不過是她的一潭鏡花水月,擺脫不了身為影子的可悲境地。”

寧雨嫣聞言柳眉倒豎,美目隱隱泛出猙獰之色,顯是被影瀾戳中痛處,惱羞成怒地出言譏諷道:“那也強過你,身為使役卻對主人痴心妄想!永遠沒有機會的你,豈不是更加可悲、可嘆!”

影瀾冷然一笑,再不與寧雨嫣鬥嘴,手中彎刀徐徐劃下,動作似慢實快,三道迅猛無匹的風刃,成品字極速射向寧雨嫣。

寧雨嫣見影瀾已不為自己的外形所惑,冷哼一聲,身形陡然拔起,向後急掠。

“打不過就想跑了嗎?”影瀾嘲弄一聲,身形如白駒過隙,一閃之間已然瞬移至寧雨嫣身前,攔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