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人正是蚩尤手下又一名天神級戰將,夸父!

夸父的手杖具有能吸食天地萬物靈氣的神力,若是被其纏中,無論是神是魔,只有被吸淨周身的精血,最終敗落身亡的結果。

楚墨催動烈焰燒灼藤蔓,但藤蔓被燒燬的地方又會瞬間長出新芽,恢復如常。楚墨凝運神力妄圖掙脫,但越是掙扎,藤蔓上的刺便刺入身體越深,鮮血和神力流逝得也越快。因為神力的大量流逝,她已經維持不住火焰雙翼和鳳尾了,周身的火焰明滅不定,光芒越來越弱。但纏身的藤蔓卻越縛越緊,而且更加貪婪的吸食著她體內的鮮血與神力。

九尾狐一聲尖嘯,抓住楚墨被制之時,躍上空中,張口銜住東皇鍾,趁機將神鍾拖走。而楚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神鐘被奪,束手無策。

隨著大量失血與神力的持續流逝,一陣陣的暈厥如潮水般席捲而至,楚墨無力的閉上雙眼,心知被夸父用神杖纏住的人絕無倖免的可能,只覺得此刻被抽走的不單是神力和鮮血,還有她拼死一戰的意志。

此時,得意的九尾狐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再次向楚墨吟唱起催魂的妖曲,悠揚的音調被收束成一線,直直的傳入楚墨的耳朵裡,歌聲雖無比婉轉動聽,卻如同喪魂曲一般,字字摧殘著楚墨已經傷痕累累的神經,又好似魔咒正迷惑著人的心志,只要定力稍差,立時便會走火入魔。

雖然極力抗拒,但隨著血液與神力的流失,意志力被逐漸瓦解,神志也開始恍惚淡漠。

往事一幕幕浮現,此生竟要這樣終結了……

正在這時,由半空中傳來一聲微乎其微的弓弦彈響,一隻冰箭帶著凜冽的霜氣,直射而下,激盪起縷縷疾風。

楚墨被凜冽的寒風激得睜開雙眼,而纏住她的藤蔓則在被冰箭射中後,迅速結冰,變得鬆動。楚墨身體不由自主的下滑,脫開了藤蔓的桎梏。在身體下落時,迷離的視線向上飄去,卻只見一片耀眼的陽光。

“這是!應龍的玄冰箭!”

看清凍結住他神杖的冰箭後,夸父目眥盡裂的怒吼出聲。

聽到夸父的吼聲,楚墨如被定身了一般怔住,腦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緒都隨著那支冰箭而被徹底凝固。

幾千年了,自己有幾千年沒有見過他了!

“哈哈哈!應龍也來了,好,好,好!天界的上神快到全了,就讓我們重溫幾千年前的聖戰,再來場神魔之爭!”夸父抖動著滿面的虯髯,發出震天的笑聲。

當年那場聖戰中,夸父便是敗在了應龍的弓下,所以死敵應龍的玄冰箭,他只消一眼便可認出。

楚墨的身體落到地面上,周身的傷口一陣刺痛,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著,雖已經筋疲力盡,但仍神志恍惚的抬起眼眸,於空中尋覓那抹她銘刻在靈魂中的身影,但是……沒有,即使她的雙眼擁有神識,可以探查方圓幾里內的情形,她依然無法看見那道已經深深扎入自己心中,生根發芽的淡雅身影。

失望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淋下,澆滅了心底所有的希冀。

就在心身俱疲的楚墨黯然垂眸時,天空中再次激射下一支冰箭,哆的一聲正中九尾狐前方的地面,若不是九尾狐閃得快此刻已經被冰箭釘在了地上。冰箭周圍的土地瞬間結出厚厚的堅冰,將九尾狐的腳與東皇鍾一起牢牢的凍在地面上,無論九尾狐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

躺在地上的楚墨震驚的望著前方不遠處的那支冰箭,冰冷的苦澀在心頭蔓延,彷彿冰箭射中的不是地面,而是她的心。

心底不住吶喊。

為什麼,為什麼你都來了,卻不讓我見你一面!

這時,夸父望著從天而降的冰箭,眯起雙眼,凝神審視片刻後,仰頭衝著天空怒吼道:“應龍!為什麼你的功力不但大減,而且箭上還透著魑魅的妖力!難道魑魅又死於你的槍下了嗎?”

楚墨身軀劇震,難以置信的用神識探查著那支泛著微乎其微的紫色妖芒的冰箭,那曾經盤踞在自己體內的邪惡妖氣是那麼的難以化除,所以印象極其深刻。

難道……

臉色瞬間慘白如紙,眼淚莫名傾注。

原來自己真的忘了,忘了許多對自己珍貴於性命的事情。

但是是真的忘記了,還是自己不願去想起,即使記憶被抹去,現在擁有神力的她又何嘗不能重新記起?

被掩埋在記憶深處的某些東西正掙扎欲出,頭痛欲裂之下,拼命抗拒著將要浮出水面的記憶。

不要……

不要想,不要讓我想起!

不能想,那是自己無法承受的痛!

不要!

楚墨仰天悲嘯,發出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的悲鳴。

本已被瓦解得支離破碎的意志力此刻徹底全盤崩塌。

額頭上的鳳凰神血瞬間紅芒大盛,照射出無比刺眼奪目的光芒,身上的傷口冒出嗤嗤的熱氣,漸漸癒合如初,只是原本潔白如雪的衣裙,現在已經被鮮血染成了刺目的猩紅。

周身再次迸射出耀眼的光芒,凌厲的火焰躍動在身側,只是橙紅色的火焰中,摻雜了縷縷黑芒,黑紅火鳳再次閃耀於天空中。宛如晨星般耀眼美麗,卻也妖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