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世雄瞪著眾人,立刻將沈小棠抱起來,大步流星地往遠處的醫療帳篷裡走。

“傷到哪兒了?”

“我還行,梁瑩比較嚴重。”

房世雄這才回頭看向一步一簇的梁瑩,見她臉上的血也是觸目驚心,雖然每天見多了死人,但這樣的流血事件還是第一次。

人的本質是願意凝聚家鄉的力量,出來這麼久,即便不熟也打過好幾次罩面,在他的心裡,這批涼州帶出來的人,他怎麼帶出來,就要怎麼帶回去。

立刻對手下的副官說:“找朱縣的縣令來,如果這事他在統籌不好,我們放棄朱縣去其他地方。”

剛才還硬氣的眾人,都一個個地跪下了,房世雄理都沒理,徑直往前面走去。

給梁瑩處理完傷口之後,一路上堅強的小姑娘開始掉眼淚。

“完了,這麼大的窟窿一定要落疤了,我破相了。”

她哭得可傷心了,這個內心強大的姑娘,被冤枉了也不委屈,好心被眾人辜負了也沒理論,知道自己要落疤了,卻哭了。

她舉著鏡子,都有些牴觸大夫給她包紮傷口,重複重複再重複地說自己變醜了,沒人要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是個風華正茂的小姑娘,在意這個也沒問題。

沈小棠偷偷溜進空間,裝了一小罈子水,遠遠就瞧見韓宗澤向她跑來。

“你別過來。”說完這句話,她便跑出了空間,留韓宗澤一個人傻站著。

他看著空空如也的空間,突然發現,其實他們的距離還是很遙遠的,只要她不進來這方天地,他也見不到她。

“小棠,你到底怎麼了嗎?我最近有惹你生氣嗎?我已經好幾天都沒有見到你了,你為什麼要躲著我啊?”

儘管沈小棠能聽到這些話,她卻不能進到空間裡跟他坦言,只有等他走後,才能透過空間跟他喊話,很顯然這個人天天都守著她。

“棠兒,我是不是哪裡做錯了,你……我……”一陣很長的沉默過後,他繼續喊話,“我左思右想,實在是沒有想通,自己到底錯哪兒來。”

“不管怎麼樣,惹你生氣就是我的不對,千錯萬錯都是我一人的錯,我們握手言和好不好。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的約法三章,兩個人吵架不能……”

沈小棠捂上了耳朵,這到底是什麼緊箍咒啊,你可別唸了,但是捂住耳朵並不管用,她不知道自己是透過什麼樣的途徑聽到的,總之他說話的聲音宛如魔音入腦。

根本躲都躲不掉,她突然覺得自己往後換男人的可能性不大了,萬一他心生報復天天跑空間裡喊話,她不得煩到爆炸。

由此可見,男人囉嗦點也不是什麼好事,起碼她煩得要死。

她想了想,將自己傳送到房頂上,只要隔的距離夠遠,應該沒事。

“韓宗澤。”

他回頭看見屋頂上站著的人兒,立刻就去搬梯子。沈小棠一巴掌糊在臉上。

“你別上來,咱倆保持點距離。”

“為什麼呀?我誠心誠意地跟你道歉了,我這麼笨哪裡做的不好,你要告訴我,你不說我怎麼改嗎?”

沈小棠抬了抬手:“可以了,在做戲就過了,我什麼時候這麼欺負你了,這讓人聽了去,還以為我虐待你了似的,自己沒錯都得認錯,我有那麼兇?”

韓宗澤皺眉,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他自己認錯認的還不到位,不僅不到位,她還覺得自己委屈。

天呢,他連午飯吃了幾個菜的事都尋思了一遍,沒覺得自己做錯啥呀?

古話說得好,女人心海底針啊,太難以琢磨了。可是不琢磨,他就沒媳婦了呀,得這事兒還是得琢磨。

他笑嘻嘻地拍馬屁:“娘子,當然不兇了。你見過我娘吧,我娘才是真的兇,前幾天給我爹胳膊上掐了這麼大一片烏青,一點都不心疼。”

“娘子,就捨不得掐我,就算掐了也可心疼我了,娘子是我見過最溫柔的小姑娘。”

沈小棠一臉吃了屎的表情,顯然此時並沒有那個氣氛,她感覺自己牙都給他酸掉了。

“你沒事吧?有病趕緊吃掉藥。我們那邊發生瘟疫了,我不敢靠近你。”

韓宗澤臉一下就掉了下來:“什麼?嚴不嚴重。”

沈小棠雙手捧著小臉,看他焦急,一直強硬的她也顯露了幾分迷茫,這大抵是她離死亡最近的一次了。

“我不知道,這裡的人很不配合,具體病了多少,都不知道,只是現在隔開的病人都有幾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