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里正無可奈何地將人放了進來,黃草窪的人不多,可一個個人高馬大往哪兒一杵,圍的他心裡沒底,白家幾個兒子衝出來。

“你們幹啥呀?”

韓識文客客氣氣地將事情原委講了一遍,還拿出一封和離書,一封狀子,十兩銀子,要麼拿錢了事兒,要麼打官司。

白里正擺擺手:“這是李家的家務事,我哪管得著。我最多幫你問問,同不同意得看李家五兄弟的意思。”

“各位老爺子都聽著了吧,你們白水村要是這個態度的話,那我們就自個解決了。”

白水村由五大氏族組成的,現在能說上話的是王、白、李這三家,沈老爺子將三家的族長都請了來,正巧聽白里正說這話。

白家族長搖搖頭:“小白還是年輕不擔事兒。這兒女婚姻之事原本是家事,他們兩家人解決就成,可你們黃草窪舉村來鬧就不是家事了。對吧,老李頭。”

“可不是咋的?欺負我們老李家沒人啊!”

李家族長接連應聲,聽他這語氣還委屈上了。

“到底是誰欺負誰啊?安家就安邦一人,你李家也死的剩一個了?”

韓識文抬手攔了攔:“不得無禮。各位叔伯,我們無意生事兒,要真按您說的舉村來鬧,就不是這點人了,事情的始末大家心裡都有數,我們現在就一個訴求,退銀子接安姜回家。”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他斯斯文文將話一說,兩邊人都靜了下來。

不過白水村這邊遲遲不肯表態的耗著,估摸是去集結人手了,韓識文也不急,拎了個板凳坐下來。

“各位叔伯慢慢想,咱們鄰里鄰居的低頭不見抬頭見,我也不想仗著自己讀過幾天書就將你們告到衙門去,按大靖律……”

他略頓了一下扭頭問安邦:“你妹子籤的是婚契不是賣身契吧?”

“婚契。”

“那就是了,既不是賣身為奴,那就沒有隨意打殺的權利。依大靖律:故意殺人者斬;故殺未死者,依故意傷人論罪。”

白里正皺著眉:“秀才老爺,沒必要鬧的這麼難堪吧?”

“想要體面?那就痛快些,安姜還躺在李旭家的炕頭上生死未卜,真要出事了,這事咱就該另論了。我們村雖小,但還有口骨氣在。”

安邦想到妹子的處境也紅著眼睛,攥著拳頭,牙關子咬得緊緊的,差點就要跪下來求人,被沈慶一把攙住,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讓他等著。

沈老爺子:“王叔,你看這事兒?您說兩句唄。”

王家和李家是素來不對付的死對頭,沈老爺子特意請了他來。

王族長嘴一撇:“這兩家合媒,合則兩利,不合分開也行。當著咱們的面,沈家小子和王家小子也不能犯渾,走吧,去李家。”

另一邊,沈小棠坐在牛車往城裡趕,不管那人能不能幫她一回,她總歸是要試一試。

李家五個兄弟,從屋裡出來,往門口一站就是一堵牆,那李老太也是個潑婦,雙手叉著腰罵。

“堵門口作甚?我娶了個不落窩的母雞,沒找你們的茬,你們還找上門來了?雜的安邦?能耐了叫人打人啊?”

安邦將布兜裡的十吊銅錢噼裡啪啦地倒在笸籮裡。

“還你家聘禮,十兩銀子一文不少,我要我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