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全都擺在房床邊上了,我沒事,陪你一起在門外給你壯壯膽。”

鄧莉莉沒有搭話,只是對著王寧投來感激的一瞥。

隨後一人大步流星的朝前走,臨到門口,步子卻又突然慢下來,深吸了口氣,然後推門進去。

王寧就站在門外等侯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突然,病房內傳來一聲悽歷的慘叫,是男人的聲音,緊接著一連串罵罵咧咧的聲音,來不及多想,王寧推門衝了進去。

只見鄧莉莉戴著外科口罩,兩手各拿了個換藥鑷子,呆立在病床邊,眼圈紅紅的,眼睛裡閃著淚光。

李虎兀自罵道:“什麼玩意兒,換個藥都不會,幹什麼吃的。”

“怎麼了?”王寧趕忙上前打圓場。

“你看!”李虎指著一處傷口對著王寧說,“這剛結好的疤子被她硬生生地給撕開了。”

想必是鄧莉莉帶著情緒或者心裡緊張,揭舊紗布的時候沒有處理好,把他給弄疼了。

王寧心下暗笑,想不到堂堂一個黑道大哥,竟然這麼怕疼,剛剛那聲慘叫也太誇張了。

現在算是想明白了,李虎當初為何執意要讓女孩給他換藥,畢竟通常來說,女孩子的動作更輕柔。

既然知道了問題所在,王寧胸有成竹地從鄧莉莉手中接過換藥的工作。

鄧莉莉如獲大赦,飛也似地跑開了。

王寧開始對每一處傷口敷料都仔細浸透,然後分別從四個角慢慢剝離,雖然耗時頗多,但是總算沒讓李虎再尖叫一次,甚至都沒皺過一次眉頭。

當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重生後的第一次,王寧突然夢見了初戀。回憶起了和她相處的點點滴滴。

她是王寧初中時的同班同學,名叫虞敏,標準的瓜子臉加上一頭柔順長髮,自打踏進校門的那天起,就成為全校男生注意的焦點。

尤其是本班的男生,仗著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優勢,沒過幾天便按捺不住了,以各種方式紛紛表白愛慕之意。

不過虞敏一律視而不見,全然不予理睬。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這是個無法接近的冰美人,是隻能欣賞而不能褻玩的。

王寧生性靦腆,平時和女孩子說句玩笑話都會臉紅的,對她自然是不敢抱有任何奢望的。

然而在初中最後一個學期,或許是老天的特別眷顧吧,王寧竟然被分到和她同桌。

同桌第一天,由於過度緊張和興奮,王寧正襟危坐,幾乎一動都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觸碰到她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從而被當成想吃她豆腐的色狼。

如果這種意外一旦發生,以王寧當時的想法,甚至會當場撞牆而死以示清白。

不過令人費解的是,虞敏竟然對王寧這個性格木訥、成績不是很冒尖、長得更是跟帥字沾不上邊的男同桌青睞有加。

別的男生都是死皮白賴地主動獻殷勤套近乎她總愛理不理的,對於他,反倒是常常主動聊天。

於是,王寧成了全班乃至全校男生的公敵,不過他絲毫不以為意,因為即使在成為公敵以前,王寧也很少跟他們有交往,課餘時間,他基本上都以小說雜誌為伴。

很快就到了中考,成績公佈後,王寧考上了全縣唯一的一所重點高中,而虞敏以出色的成績考上了師範學校,他們從此分道揚鑣。

當王寧踏入號稱是“一條腿已經跨入大學之門”的一中教室,看著旁邊陌生的同桌,心裡充滿了莫名的傷感與惆悵。

於是就在開學後不久的某一天,王寧鼓足勇氣給虞敏寫了封信,剛開始還想先基於同學間的平淡問候順便含蓄地探探口風,可是寫到後面發現根本管不住自己,乾脆信馬由韁地把三年來對她點點滴滴的喜歡一股腦兒寫上了,數了數,滿滿當當足足有六頁信紙。

末了,還婉轉地想索要她的玉照。

信件寄出後,王寧便在忐忑不安中等待著回覆,一天、兩天……一個星期過去了,仍然沒有半點音訊,王寧開始懊悔自己的莽撞和衝動,一定是自己的唐突惹惱了她,然而正當王寧準備再寫封通道歉時,一個厚厚的信封落在了他的課桌上。

看著熟悉的娟秀小楷,王寧迫不及待地撕開信封,頓時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他小心翼翼地掏出內容物,裡面有四五張照片且都經過過塑處理,印花信箋被折成好看的心形。

信的開頭便連說了幾次對不起,因為身邊沒有照片,得現拍,所以耽擱了幾天沒能及時回信,因為自己不知道挑哪張,所以拍的幾張都一併寄了過來,讓王寧挑好後再回寄給她。

這封信王寧一口氣讀了十遍才依依不捨地摺好塞進信封,至於照片自然是照單全收,或夾在書本里,或放入錢夾中,或藏於枕頭下,每天都得看上無數次的。

之後的三年時間裡,王寧與虞敏透過書信交往,兩人每週寫信、等信、收信、回信、再等對方回自己的回信……樂此不疲。

感情也在一次次的寫信回信中漸漸升溫,順理成章地,在高考前夕,王寧提出等到自己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就正式確立戀愛關係,她並沒有拒絕,只是讓他好好準備高考,不要因為她分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