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捏著灰撲撲的絹布袋,出了正屋。

院子裡一片銀裝素裹,草木上的冰凌,在風燈的搖晃下,折射著光。

上京這會有沒有落雪?

猶記得出事前的某個夜晚。

宮宴過後,景澤送她歸家。

兩人都無話,只有風聲呼嘯。

家門前,他停下腳步,握著她的手,

“欽天監的監官定然算錯了,為何最好的婚期是在一年後?”

“明日我就去找他們,讓他們再算算……”

她愕然看他,“殿下為何忽然說這種話。”

他淺淺一笑,“我不想每次與你見面後,要這樣送你歸家,太折磨人了。”

“你……”她半晌說不出一個字,雙頰燙得要燒起來。

“我是說真的。”他正色道,“等到年後大朝會,我就同父皇說,將儲位讓給三哥。”

“我知你喜愛的是山川大河,茫茫草原,而不是這四方城。”

“往後,我們可以一同去看盡世間的美好……”

那樣一個夜晚啊,她的神魂也跟著湧動起來。

當他含笑望著她,漫天繁星都已在他眼睛裡了。

果然,隔日,他去找了欽天監的監官,將婚期提前。

而她沒有等到那提前的婚期。

等來的是一切的覆滅。

……

燕飛的心口彷彿被什麼東西撕扯著,悶悶地疼。

凜冽地風呼嘯而過,她攏了攏衣領,回頭看了眼低垂的門簾,緩步出了院子。

剛至門口,就見著提著食籃的翟嬤嬤。

燕飛朝她點點頭,隨即讓出路。

翟嬤嬤愣了下,停了片刻。

對於別有用心接近王爺的人,翟嬤嬤自然沒什麼好感。

更何況,這女人還是太妃的表親,又生得是張狂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