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鳶看著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也傻了。

當初為了離開皇宮,她把所有狠話放了一遍,也做好了與齊瑞生死不復相見的準備。

就算要見面,也該是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某個過分自信的男人明白一個道理:哼,沒有男人,老孃照樣活得很滋潤!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挑著大糞、拎著糞瓢,像個可憐的叫花子,而齊瑞卻錦衣華服,一副老大款的模樣。

沈長鳶眼波流轉,瞥見他臉上的糞水,及眼角無法遮擋的細紋,心裡稍微平衡了些。

這一波,勉強算他們打了個平手吧。

她丟下糞瓢,後退一步,清了清嗓子道:“齊瑞,哦不,皇上您來做什麼?”

這冷冰冰的語氣猶如一盆冷水,將齊瑞火熱的“少男心”徹底澆涼了。

明明昨夜他還在夢裡回憶著與沈長鳶初遇時的情形,今日見到了闊別已久的真人,卻陡然生出一種物是人非的傷感。

從前的沈長鳶是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與他說話的。

齊瑞狼狽地抹掉眼前糞水,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時沈青青和孟淵抱著孩子走了過來,“娘,我和孟淵帶露露過來看看您,這些年您過得可好?”

瞧見不遠處的女兒女婿,還有未見過面的小外孫女,沈長鳶一秒換臉,拍拍身上灰塵,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

“哎呦喂,你們過來怎麼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娘也好讓老花給你們買點好吃的好玩的呀!”

沈青青笑:“好吃的好玩的我都帶了,不用另買,倒是您,大清早就在園子裡澆菜,不嫌累嗎?”

“哎呀,打發時間罷了。”沈長鳶隨口應了一句,扭頭看向孟淵懷裡的露露,一張臉笑成了花兒。

“這就是我的外孫女嗎?哎呀呀,長得可真好看,來,讓外祖母抱一下。”

露露一點也不認生,伸出兩條胖胳膊求抱抱,還附贈一個標準的笑臉。

沈長鳶一顆心都被她的笑容萌化了,抱著小奶團乖寶長乖寶短,親熱地叫個不停。

花婆婆一出門看到她抱著孩子來回親,連驚叫著衝了過來:“你咋穿著髒衣服抱孩子呀,萬一孩子吸了糞水生病了怎麼辦?”

露露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用怕,露露不吸糞水,糞水不好聞,臭的!”

話雖如此,沈長鳶還是不放心,趕緊把孩子還給了孟淵,連拍帶打一路跑回家換衣服去了。

小奶團在孟淵懷裡還沒待滿三秒鐘,又被花婆婆一把搶了去,“你們進屋喝茶,我來幫你們抱孩子,嘿嘿……露露,你還記得姨婆不?”

露露搖頭,不記得是不記得了,但一點不耽誤她喊姨婆,兩聲姨婆把花婆婆哄得心花怒放。

三人圍著小奶團有說有笑地往屋裡走,齊瑞甩甩頭上的糞水,厚著臉皮跟了上去,結果前腳剛邁過門檻,後腳就被沈長鳶一把推了出去。

“您就別進來了,寒舍簡陋,容不下您這尊大佛,想喝茶的話就出門左轉,去庵裡找住持給您泡。”

齊瑞扒著門框不願意走,“長鳶,你當真要如此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