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內院,沈青青不再偽裝,收斂了笑容,問他:“顧大人在哪?我有要緊事找他。”

“他啊……”知義撓了撓頭,一臉為難,“他在廚房做早飯,要不你先在前面等一會兒,我把他叫過來?”

“他還會做飯啊?”沈青青有些驚訝,向他比了個手勢道:“一起過去吧,正好我也沒吃早飯。”

知義不說好,也不說不好,瞧瞧她風輕雲淡的面容,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沈青青斜他一眼,“有話直說。”

“那啥,顧大人的廚藝有點……慘不忍睹,你看了可別笑,容易打擊他的自信心。”

沈青青對上他真誠的小眼神,點了下頭,“放心,我笑點很高,輕易不會笑的。”除非忍不住。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兩道拱門,還沒瞧見人,先聞到了一股濃郁的焦糊味,中間還夾著辣椒的辛辣味,衝得人直打噴嚏。

沈青青捏住了鼻子,憋著口氣問:“顧大人口味這麼重的嗎?”大早晨吃辣椒,一張嘴還不得噴出火來。

話落,忽聽得濃煙滾滾處傳來女人的喊叫聲:“呀!著火了,快救火啊!”

知義反應極快,飛竄到井邊提起一桶水衝進了廚房,“嘩啦”一聲,隨後是顧嘉禮咬牙切齒的怒吼聲:“劉知義,你有病嗎?”

沈青青跟著進了廚房,就見知義縮著身子站在門邊,一手提桶,一手舉到耳邊作投降狀,站在他對面的顧嘉禮從頭溼到了腳,活似個落湯雞。

兩人的左邊是灶臺,大鐵鍋裡,幾簇小火苗寂靜地燃燒著,根據未燒完的殘骸可以依稀辨出那是鍋燒糊的辣椒。

沈青青的到來打破了屋內沉寂的氛圍,知義丟下句“我不是故意的”,腳底抹油跑了。

四目相對,顧嘉禮窘迫得從臉頰紅到脖頸,好像那鍋裡燒得正歡快的不是辣椒,而是他。

“那個,上次吃了你做的辣椒油,挺好吃的,我也想熬點,但掌握不好火候,火,可能有一點點大了。”顧嘉禮蒼白無力地解釋道,試圖挽回自己的形象。

“嗯,也就是億點點大啦。”沈青青遞出個“我懂”的眼神,掃過他溼淋淋的衣裳,委婉提醒:“顧大人,您,要不要去換件衣裳?”

“嗯。”顧嘉禮憋出一個字,面無表情且姿態端莊地走了出去。

沈青青心道:這種社死場合也能淡定從容,不愧是顧嘉禮。

結果一抬眼就見他忽然加快了速度,向著遠處的臥房狂奔而去,姿態狂放,猶如瘋狗。

……

算了,她收回剛才那句話。

沈青青獨自在書房喝了半壺清水,喝得嘴巴都淡了的時候顧嘉禮終於換好衣服姍姍來遲。

兩人都默契地沒提廚房起火的事兒,但氣氛仍尷尬得厲害,靜默片刻,沈青青率先開了口:“我遇到點麻煩,想請顧大人幫個忙,不知道顧大人方不方便。”

“你說。”顧嘉禮接了她的班,撈過茶壺不停地倒水喝水來掩飾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