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就見知義揣著胳膊站在門後,嘴撅得老高,肖似一個因調皮搗蛋被老父親批評但又不服氣的稚童。

而沉著臉坐在書桌前的顧嘉禮則是那位生氣的老父親。

沈青青將食盒放到桌上,笑著詢問:“你們又吵架了?”

“沒吵架。”知義蹭過來找吃的,不滿地嘟囔:“我一個小跟班,哪敢跟主子吵架啊。”

陰腔怪調的語氣,顧嘉禮斜他一眼,沒作聲,洗了手也湊過來盛飯吃。

剛出爐的小籠包,皮薄透油,蘸上自制的辣椒油和醋,再來口軟糯的紅棗大米粥,吃起來相當愜意。

知義酷似餓了三天的野狼,一口一個,嘴巴沒有停歇的時候。

顧嘉禮看不慣他狂野的吃相,撥出一碗到視窗的小桌吃去了。

吃罷飯,他才不緊不慢地說起生氣的原因:“我只從齊盛手裡要到了幾十個老弱病殘。”

傀儡人厲害,會武計程車兵都不一定都招架得了,更不用提那些只會吃閒飯的草包了。

這齊盛,就是在故意為難他。

沈青青早料到有此結果,唏噓地嘆口氣:“齊盛既揣了坐山觀虎鬥的心思,自然不願派兵增援,這件事還是要靠我們自己。”

顧嘉禮垂著眼瞼,神情鬱郁,“我知道,只是沒料到他會惡劣到如此程度,竟連表面功夫都不肯做了。”

“別生氣,等我們解決了陳比天,下一個倒黴的就是他了。”

睡了一覺,沈青青看著比昨夜精神許多,語氣也是輕快的,一邊說話一邊收拾桌上的碗筷。

“不用你弄。”顧嘉禮出聲阻止,偏過頭,眼神不善地看向知義,“傻站著幹什麼?還不去收拾東西,數你吃得最多。”

“哦。”知義撇撇嘴,搶走沈青青手中碗筷,委屈道:“這種粗活還是讓我來做吧。”誰讓他好欺負呢。

外頭陽光正燦爛,照得沾了雨水的屋頂白茫茫的一片。

顧嘉禮拂過溫熱的窗臺,轉身和沈青青說話:“出太陽了,出去走走吧。”

許是勝券在握,這次出門齊盛連窺視的人都懶得安排了,三人大搖大擺地出了王府。

接連下了數日的雨,好不容易碰上個晴天,街上格外熱鬧。

半路遇到個挑著芭蕉叫賣的小販,小販走得太急沒看路,和同樣沒長眼的知義撞了個滿懷。

沈青青在旁邊拉了一把,小販沒摔倒,但擔子裡的芭蕉軲軲轆轆滾了一地。

三人連忙彎腰幫忙撿芭蕉,小販憨厚地笑著道謝,沈青青無意間瞥見他面相不對,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姑娘,我臉上有髒東西嗎?”小販抓著後腦勺詢問原因。

“這兩日你家裡是不是有人摔斷了腿?”沈青青收回視線,順口問道。

小販驚愕:“對,昨日我小兒子在村口玩耍,長得好好的楊樹突然斷了,恰好砸到我兒腿上,把他的腿骨砸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