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委屈地揉揉屁股,“人活著不就是為了口吃的嗎,不讓吃還有啥意思……”

說著話,眼睛餘光一掃,恰好瞧見王府左側的小巷裡一群身穿黑衣的高頭大漢從偏門往院裡擠。

漢子踩過的石板路,郝然多了串凌亂的黑色泥腳印,還散發著一股怪異的臭味。

寧佑安也注意到了那群人,嫌棄地捂住鼻子道:“好臭,王府的糞坑炸了嗎?”

“這不是糞坑的臭味。”糰子吸吸鼻子,表情鎮定,“好像是血腥味,還是那種餿了的陳年老血味。”

寧佑安眼神怪異地瞅他一眼,“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糰子扭捏地抓抓臉,“以前不懂事,整了盆豬血不捨得吃,結果放臭了,就跟這味很像。”

寧佑安:“……出去別說我認識你,丟人。”

兩人順道去了趟醉仙樓,點一桌子酒肉,吃飽喝足後又拐到齊家把剛得的訊息告訴孟淵,折騰一圈回到家中時天都黑透了。

含煙正坐視窗用小爐子煮花茶,濃郁的花香味飄了一院子,寧佑安來了興致,靠著柱子哼起了詠花的曲子。

都是青樓姑娘愛唱的曲子,聽得多了不知不覺就學會了。

女兒家唱起來是婉轉多情,換成他唱多了些豪放灑脫的味道,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含煙聽得入了迷,纏著他多唱幾首。

兩人飲著花茶哼著曲,打更的梆子敲了又敲,不知不覺夜已經很深了。

糰子趴在院裡的石桌上打瞌睡,迷迷糊糊時猛地瞧見東方大半邊天都紅了,嚇得飛竄而起,驚叫道:“少爺,天亮了,出發了!”

“豬頭,你腦子沒病吧?”寧佑安揉揉眼,從視窗探出半個身子,瞧見東方明晃晃的火光,一愣。

鮮紅的火苗如張著巨口的猛獸,一點點將無邊的夜色吞噬,原本黑沉沉的天幕此刻竟亮如白晝。

寧佑安慌里慌張跑出房間,詢問情況:“怎麼回事,哪裡失火了?”

“好像是班房的方向。”守門的小廝答話。

“咦,那裡頭可關了好多囚犯,這一把火得燒死多少人吶?”糰子長吁短嘆,為那些被困火海的人捏了把汗。

寧佑安心裡跳得跟擂鼓一樣,始終無法安定,再想想今日在王府外遇到的那群人,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糰子,套車,出去看看。”

含煙擔憂地拽住了他的袖子,欲言又止。

“沒關係,我就是出去看看,不會有事的。”寧佑安溫聲安慰她。

街上熙熙攘攘全是人,還有些提著水桶、端著水盆過去救火,馬車幾乎寸步難行。

寧佑安見情況不對,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叮囑糰子:“你去班房看看什麼情況,我到齊家一趟。”

“這時候到齊家幹什麼?”糰子不解,但沒等到回答,寧佑安的身影已消失在人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