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有情殤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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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母!”墨九大驚,“您何必如此?如果是您,自然可以無視宮規帶走雪烈。”
“無視宮規?”喬筱揚笑得很開朗,“墨總使大人真是愛開玩笑。整個毓亟宮,我是最應該恪守宮規的人了。你看啊,我可是宮主整副棋上最重要的棋子,我要是不乖乖落在宮主設計好的位置,喬將軍怎麼能成為聯合珮國奸細犯下美人蛇一案的重犯呢?”
“主母。”墨九欲言又止。
“您是什麼時候發現宮主就是帝師的?”
“嗯?這個一半還真是猜出來的。”喬筱揚笑著撫摸雪烈,似乎它還會像以前那樣主動蹭上來,“季禺()毓亟()宮,宮主大人取名太過不加遮掩了吧。而且,從頭至尾我就沒有完全相信過毓亟宮主會發現不了宮中的暗衛是別人安下的眼線。更別提毓亟宮主從來不會和季禺同時出現實在太過蹊蹺。”
“所以您早就知道了?”
“我不剛說過嗎,我知道的不久。”喬筱揚低下頭,“上一次在蛇谷,我在季禺身上感應到了龍涎香,就在毓亟宮主離開之後。”
“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墨九嘆息,“要遮掩龍涎香需要一劑秘藥,起作用之前卻要花費一定的時間。石窟是破案的關鍵,如果是其他人引導,主母不一定會跟著前去,所以宮主只能鋌而走險。”
“真是煞費苦心。”喬筱揚冷笑,直接抱著雪烈的屍身站起來,因為動作劇烈,殷紅從左臂上滲出,順衣而下染紅了所有後路。悲傷的沉靜。
“恭送主母。”墨九深深彎身,看著一身血衣的女子毫無停頓地一步步走出帝師府,沿路,是一地蜿蜒而刺目的血痕。是就此兩世人的彼岸荼途。
冷的血,冷的心,或許還有冷的情。
“主母就這樣走了?”不知為何很是心悸的暗三忍不住詢問墨九。
“見不如不見。”墨九知道暗三依舊不會明白但他還是解釋了。
最終,喬府還是家破人亡。大禍臨頭,眾人只作鳥雀散。別說為喬錚求情了,聯合敵國這樣的罪名讓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就連喬都尉,也在其夫人的聲淚齊下里請了長假,連朝都不上了。
整個喬府就像是一座死去的府邸,精美如昔卻再沒了生氣。
“如果你當初嫁給了我,現在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話語裡無不透露著勸誘,只是更多的還是冷諷。
“要從那人手裡救下喬家,扈王爺還不夠。”喬筱揚倚著柱子,靜靜地看著毫無波瀾的一潭湖水。
“哼,季禺的權勢在滇國確實隻手遮天,但本王若有心自能保下喬錚的性命,也用不著落到現在這個死無全屍的下場!”延陵扈是真的被喬筱揚氣到了,一不小心就吐露了喬錚要被斬首示眾的事。
整個喬府人人受到株連,只有喬筱揚雖然被軟禁在喬府但好歹安然無事,想來喬錚秘密處刑也必定是那位的意思,說不定軟禁就是為了防止喬筱揚聽聞這個訊息。
叮——手裡的茶碗直直地墜落在地,四濺的碎片裡還混著靜靜落下的淚。
“父……父親”喬筱揚聲音噓喏,整個人如同被抽了魂。
“父親!”真正心傷至極的慟哭。
這般悲切就連一旁的延陵扈都升起了幾分不忍,不自覺地告知了一些訊息,“由於喬錚認下了所有的罪責所以你的兄長喬雲謹逃過了死刑,只是被流放了邊戍,今日啟程,你現在趕去或許還可以為他送行。”
“多謝。”喬筱揚踉踉蹌蹌地站起來,不顧一切地向外衝去。
可惜幾道原先隱著的身影卻立即攔住了她的去路。“喬小姐,您不能出喬府。”
“讓開。”喬筱揚的眼裡透出冷意。
“都給我讓開!”
一匹突然衝入喬府的馬衝散了攔路的人,喬筱揚驚詫地抬頭。
是喬牧冶。
“別愣著了,快上來。雲謹就快走了!”喬牧冶不等喬筱揚反應過來,直接伸手把她拉上了馬背。
延陵扈看著馬背上一臉冷峻的女子向著自己點頭告別而去,忽然覺得有幾分悵然,這般風華的女子他生平僅見,終歸是得不到才由不甘生了怨恨。只是不知下次再見,她會是什麼光景?已是家破人亡,應該不至於更慘淡了吧……
一騎快馬不知疲累地衝向城外,馬上,兩人懼是心焦得連連揮動鞭子。
“哥——”遠遠的,喬筱揚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頓時淚如雨下。那身影,太消瘦了,竟像是一副行屍走肉。
然而她自己又何嘗不是行屍走肉,這幾日她何嘗進過一點水米。
“哥,別走——”
那人手上的刑具一陣抖動,頓了頓,那背影毫不遲疑地遠去,竟沒有留下一丁點的隻言片語。
“筱揚,你”喬牧冶已經不知道什麼樣的語言才能夠安慰到她。
喬筱揚無力地從馬背上滑下,跪倒在地,越是傷悲越是要笑著,悽慘的笑容讓人心生不忍,“兄長,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