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原來我是找錯人了。”喬筱揚若有所思,直直看向那個屠夫,“你現在就把那具女屍取出然後解剖開來。”

“這,這小人,哪,哪會解剖人,人?”那人嚇得腿都軟了。

“你平時怎麼解豬現在就怎麼剖屍?平時你乾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營生都不怕,現在人都已經死了,你還有什麼好怕的?”

那怎麼能一樣?一個是活生生的豬,另一個可是曾經活生生的人啊,而且那死相……仵作同情地看了眼屠夫,死道友不死貧道,惟願多加珍重。

最後屠夫還是抖著手剖開了屍體,不愧是業務純熟,喬筱揚滿意地帶著碎屍走了。

剛才那個大呼的侍衛磨磨蹭蹭地吊在最後,拍了拍還沒回神的屠夫,小聲問道:“你家的肉鋪是哪家啊?”

“東市頭上第一家就是。”驚嚇過度的屠夫氣若游絲地回道。

侍衛點點頭,趕緊跟上其他人,嘴裡小聲嘀咕著:“以後可絕對不能去東市買肉了,誰知道哪塊肉是用剖過屍體的刀切的……”

“府尹大人,近日眾侍衛東奔西走辛苦了,應該好好犒賞一番。”

“喬小姐言之有理,下官立即派人去東市買幾斤上好的肉來給他們補補。”府尹笑眯眯地回道。

兩人身後,侍衛們懼是一頓,齊聲提氣大喊:“屬下不累!”一人一腳把那個侍衛踹趴在地上。

“如此”喬筱揚頗為惋惜地轉頭,“那麼帝師大人呢?”

“確實有些疲乏”季禺笑得一臉溫柔,“勞煩揚兒今夜替我按壓舒解一番吧。”

“你!”

今夜啊……在眾人亮閃閃的目光裡,喬筱揚陰沉著臉甩袖而去,前有宮主後有帝師,真是妖孽當道夾縫求存,頗為不易啊……

其實喬筱揚千辛萬苦要人解剖女屍只是為了拿出那女屍的左臂,無論是一開始的猜測還是梵靜的提示都把問題的關鍵指向了這條左臂,毫無疑問這裡絕對藏著什麼重要的秘密。

刑部,喬筱揚專注地觀察著眼前的這隻手臂,由於耽擱了些時日,手臂早已有些腐壞,呈現出一種青白色,浮腫的手背上還浮現了一些屍斑,不過看得出這隻手原本應該是形狀纖長優美。

“怎麼會這樣呢?”喬筱揚眉頭緊鎖,一籌莫展,“竟然什麼證據也沒有。”

“這手臂上原本就沒有什麼痕跡或飾物之類的嗎?”喬筱揚不死心地盯著府尹,直盯得他發毛。

“解剖的時候您也在場。”府尹一臉‘本人不知情’的神情。

“揚兒怎麼這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

“帝師大人有何高見?”

“在相國寺揚兒不是就已經猜測蹊蹺不在手臂?”在一旁悠然品著茶的帝師大人淡淡出聲。

“是胃部!”喬筱揚茅塞頓開,奪門而出。

季禺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跟著起身,“府尹不同去?”

“帝師先請。”府尹恭敬伸手引路。

“人心不足蛇吞象。府尹也該知見好就收。”季禺冷冷看著府尹,此話可以說是露骨得不留情面了。

然而原來一直以膽小樣子視人的府尹竟絲毫不為帝師之怒所攝,笑呵呵地回道:“看來喬小姐在帝師大人這裡的分量還比下官猜測的要重得多啊。”

“是又如何,你還沒有這個資格與我執子對弈。”這才是滇國帝師內藏腹裡的清傲,灼灼其才,曠物自傲。

而在另一邊,喬筱揚忍著惡臭從一推碎屍裡翻出了女屍的胃部,拿著竹籤挑挑揀揀了好一陣,她才突然臉色一陣輕鬆,“原來是這個。”

一邊的侍衛們都是滿臉好奇,待喬筱揚走開幾步,他們立馬一蜂窩地擠了上去,只見竹籤的末端夾著一個殘缺的透明的物體。眾人不解地面面相覷。

“是蟲翼。”喬筱揚好心解釋,“在她的胃部還有一隻幼蟲以及蟲卵。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蛇屍蹩,一種從蛇屍上生長出來的毒蟲,喜食腐爛的臟器,這種蟲的蟲卵通常需要血肉溫養而且在孵化期間會分泌出一種讓人奇癢無比的毒液,所以那幾人的身上都是自己抓出的劃痕。一旦長成,它們會直接破開血肉飛出,估計第二具女屍腹部的傷口就是被成熟的蛇屍蹩齊力破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