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靈枝略一沉思,吩咐他:“見面免了,你尋處宅子,將範雲一家三口好生安頓。”

阿刀點頭應是,這才退下了。

她這兩日雖不曾和宋亭玉有過接觸,可他們從未對自己和母親多說過一句刁難的話,每次遇到,總是滿臉內疚看著她,眼神做不得假。

所以她從未想過要為難姑姑一家,至少這三人不必跟著范家人,一起受她的刁難。

且宋亭玉讀書厲害,等今年年關的科舉之上,必然是要上榜的,日後少不了要入朝為官,給溫惜昭做事。

這樣的人,寒門貴子,難能可貴。

範靈枝收回想法,跟著母親一齊朝著後院走去。

可誰知她卻看到張海棠眼中閃過一些愁容。

範靈枝不由挑眉,戲謔道:“母親為何這般憂愁?”

張海棠嘴巴微動,可到底還是搖搖頭,嘆道:“罷了,沒什麼。”

母女二人走到後院,迎面有微涼的風襲來。此時已是初秋,等入了夜,迎面吹來的風都帶上了一絲涼意。

張海棠挽著範靈枝的胳膊,突然說道:“枝枝,女子一生就像這芍藥花,花期短而熱烈,一著不慎,就容易滿盤皆輸。”

她一邊說,一邊還幽幽嘆了口氣。

範靈枝簡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不由失聲笑道:“母親何出此感慨?”

張海棠依舊幽幽:“為娘只是提醒你,日後你選男人,可千萬別隻看皮囊,你看看,你爹的前車之鑑,可就在你眼前擺著呢。”

範靈枝眯起眼:“那是自然。女兒定不會只看臉的。”

張海棠哼道:“光有點之乎者也的肚子墨水也不行,我可看不上那種白面書生,酒囊飯袋。”

張海棠的眼中陡然爆發出光來:“日後你的夫婿,除了文韜,還需武略,出身也不能太差,最好是六七品的,否則必然會委屈了你!”

範靈枝微微沉默,才道:“六七品?”

張海棠點頭:“五六品也行,可不能再高了。”

張海棠:“比五六品還高的夫家,你便容易被婆家欺負,高門大戶的,怕是沒有什麼好日子過,所以最好是六品七品的,至少也能看在你祖父的面子上,讓你過上好日子,不敢太蹉跎你。”

張海棠:“還有最重要的,便是不能遠嫁。你母親我便是吃了遠嫁的虧,你可不能走了為孃的老路……”

她絮絮叨叨說著,直聽得範靈枝低笑連連,無可奈何。

可卻又有股溫溫的暖流包圍著她。

這就是母愛的力量,是她許久許久,都不曾體會到過的溫柔。

張海棠不管說什麼,範靈枝都應著是,乖巧得簡直就像是張海棠最貼心的小棉襖。

等到了晚上,張海棠又有些擔憂,對範靈枝吩咐道:“明日便是那常安郡主舉辦的宴會,你明日去參宴,可得萬事留個心眼,小心應對,那些貴女們一個個可都不是省油的燈,你務必要一切小心,知道了嗎?”

張海棠又嘮叨了好幾句,這才離開了華溪院,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