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年不覺意外,只是看了看兒子,微微一頷首招呼:“盧卡斯,你去那邊玩玩,桌上有很多水果,看看你喜歡吃什麼。”

“嗯。”

“乖。”

他的手臂恢復了些,能抬起來,於是摸了摸兒子的腦袋,含笑目送著小傢伙去了會客區沙發那邊。

目光收回,緩緩落定,恢復了他在商場上一慣精明銳利的模樣,只是言語間依然恭敬十足:“您想談什麼,勸我放了她嗎?”

季陳秀梅嘴角微微銜著笑,甚至連漂亮的眉眼間都帶著笑意,格外的雲淡風輕,靜靜反問:“難道不應該?”

男人薄唇緊抿,面色沉寂,沒說話。

“以你身份、地位、財富,如果你不放手,茜茜怎麼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這三年裡她無論成長多少,就算能獨當一面,可在你面前仍然不值一提——可你要用這些優勢去困住她嗎?”

宋瑾年面色清淺,話語堅定:“我只是想彌補她,想給她幸福。”

“心意是好的,可在我看來,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給她徒增困擾,甚至傷痛。”季陳秀梅看得出面前這個男人對她是懷著恭敬的,只是不知道當她這番話落定,這人會不會把她轟出去。

可即便是這樣,有些話,她也還是要說。

“就算她不回到我身邊,起碼也不應該去找季易城。”

“那是她的選擇,何況,阿城於她有恩,也同樣深愛著她。”

這句話刺到了宋瑾年,讓他眼眸都止不住眯起,“深愛?季易城那能叫愛?他的愛何其自私,明知自己身患那種極端危險的病,還讓她不遠萬里冒著危險去找他!”

季陳秀梅道:“他的愛自私,你的愛又何嘗不是?何況,你傷她兩次。”

“當初,她一心一意愛你時,你不愛她,還百般奚落與嘲諷,讓她遍體鱗傷。現在,她不愛你了,你又用盡手段強行挽留,帶給她的同樣是折磨和痛苦。”

宋瑾年暗暗咬牙,不說話。

他不是無話可說,只是不願意冒犯他深愛著的女人的母親。

季陳秀梅也看出他在隱忍,可既然已經開端,索性把心裡的想法全都說盡:“宋先生,或許你覺得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可愛一個人,不是要為她好,而是對她好,要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

“好比當年我跟茜茜她爸,當我知道他需要我時,即便我深知那樣做的後果是千夫所指,聲名狼藉,可我也義無反顧地做了。對外界來說,我不是一個好女人,甚至是一個道德敗壞的女人,可對於他,對於我們之間的感情,我沒有虧待,沒有辜負。”

“你若是真的愛茜茜,又怎會這般想不開?打著愛的名義,卻一直傷害她,這何其殘忍,你把世上最美好的事情弄成了最恐怖的事情,你讓她如何接受這段感情,如何接受你?”

宋瑾年沉默良久,而後,薄唇掀起極其淺薄的弧度,淡淡地道:“我素來不肯認命,我以為只要我有足夠的耐心和毅力,總有一天,會再次把她的心捂熱。”

&n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