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準備斷線,忽聽那邊憤怒的一聲低咆:“蕭逸遠!你敢掛電話試試!”

蕭大夫笑了,手機重新放回耳邊,“不讓我說,又不讓掛,你到底想怎樣?”

那邊清冽的語調帶著沉鬱,“她可跟你說什麼了?”

“確實說了。”蕭逸遠賣關子,“你想知道?”

“你說呢?”

“呵呵……”蕭大夫又笑了笑,“其實,她說的那些話,你不知道為好,知道了反而更生氣。”

“蕭逸遠,你今天很欠揍。”手機另一端的語調如同淬著寒冰。

蕭逸遠不再逗他,妥協:“好好好,既然你非要找不痛快,那我只能成全你。我早上去icu查房,遇到她了,她主動找我,先是跟我表達謝意,謝謝我知會醫生好好治療她爸,然後……”

“然後什麼?”

“然後,她跟我說,讓我勸勸你,不要再做一些幼稚又莫名其妙的事。她說,過去種種她都已經放下,也希望你不要再耿耿於懷,不管你是看不慣她,還是記恨她,又或者是醒悟了想要彌補她,都沒有意義了,她已經徹底放下了那段過往。”

話音落定,那邊久久沉默,蕭逸遠知道他心情陰霾到極點,可還是不得不勸:“瑾年,我見她現在過得很好,要麼……你還是放手吧,不要再去打擾她了。”

良久,宋瑾年的聲音傳來,帶著不屑、倨傲與狂妄:“放手?三年前都沒能放開,你以為現在還可以?”

“什麼?”蕭逸遠聽得一怔,急忙追問,“什麼意思?”

宋瑾年沉默著,好一會兒,才用低沉到肺腑之中的清冷嗓音道:“那紙離婚協議,還在我保險櫃裡放著。”

“什麼?!!!”蕭逸遠大吃一驚,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你的意思是,你們還沒離婚?可是三年前,我記得你說,你讓左牧去把手續都辦好了,你們已經……”

他吃驚的話沒說完,那邊已經掛了線。

宋氏集團,總裁辦。

掛了電話,手機重重地扔回桌面,宋瑾年面色陰翳地好似要落下雨來。

片刻後,他彎腰下去,開啟了辦公桌下面鑲嵌著的保險櫃,取出裡面的東西。

那份離婚協議,在保險櫃裡躺了三年多了,簽名處依然停留在只寫完的一個“宋”字上。

回想三年前的那一幕,她做完流產手術,捧著那個血肉模糊的孩子來見他,利落地甩出這份離婚協議。

那時候,他的確想著離婚的,可當離婚協議真正擺在眼前,當那個玻璃瓶裡的胚胎組織血淋淋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時,他卻猶豫了,遲疑了。

那一刻,他心底清清楚楚地劃過一陣疼痛,讓他突然之間連筆都捏不住,整個人冷汗直冒,彷彿要休克一般。

“宋瑾年”三個字到底是沒有寫完,他渾身劇烈顫抖著,只覺得心都掏空了一塊,寒風肆虐,荒蕪空洞。

左牧敲門進來,將幾份檔案放下,“宋總,這些”

“今天是不是季氏跟那些公司見面洽談的時間?”左牧剛開口,宋瑾年突然抬頭,眸光定定鋒銳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