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男一女走進客棧,那金帳騎兵的頭目一見到二人,登時面上一喜:他的救兵來了。

“真是廢物,連兩個小嘍囉都搞不定。”

其中的婦人開口就罵,她看起來四十來歲的模樣,一身五彩斑斕的錦衣,頭上裝飾了諸多的金飾珠玉,雙手更是佩戴各色寶石。這一副行頭少說也要千金,堪比王侯。

但那婦人偏生顴骨高聳,一副薄唇被塗成硃紅色,加上兩道疏淡且短的眉毛,配著尖酸刻薄的話語,更加讓人心生厭煩。

“小的們確實不中用,可您這不來了嘛”頭目一臉的諂媚道。

季流雲並不知這婦人是何人,但另一人,他可是認得的。

這人正是當年巧舌如簧,妄圖拐走謝元晉的天目道人。

“居然是你!哈哈,好小子,居然又在這裡讓我遇上了!”

老道人也認出了他,他冷笑一聲。當年的舊事一一浮現在他腦海中:

元丹被奪,殘喘逃命,他恨!

後來玄天宗來信,導致他被無極洞驅逐,修行半毀,他更恨!

為什麼這麼多年他還被人罵成廢物,還不都是拜這些人所賜!

“那個臭丫頭呢?”

無極老道環視了一下四周,並沒發現其他人的蹤跡,但還是有些不放心,雖然這次有金桃娘子在,但保不準發生什麼意外,還是謹慎些好。

他催動真元巡視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發現任何真氣的流動。

如果有其他的修行者在,以金桃娘子的能力,應該早就察覺出來了,看來那個人並不在此。時隔多年,他還是十分忌憚那個取了他元丹的人。

“你一個大嬴子民,居然勾結北戎。”

季流雲剛說一句話,毫無防備之下,就被對面急射過來的一物打中腰腹。

細看去,卻是一個金錁子在地上打著晃。然而這一擊帶來的驟痛難忍,讓他受不住地捂住腰部,直接跪倒在地。

一顆蘊含著騰雲境上階真元的金錁子,是什麼威力,季流雲以廢了修行的血肉之軀充分感受到了,當年他以一人之力血洗紫光洞的時候,那紫光洞主也不過只是鳳初境上階,可如今……

姚輕水趕忙回身去攙扶他:

“不知前輩與我等有何仇怨,竟如此狠毒傷人”

姚輕水眼看著季流雲嘔出一口鮮血,又急又痛地問道。

“無冤無仇又如何,我想殺人便殺人”

金桃娘子喋喋幾聲乾笑,如夜梟般刺耳,陰曹奪命勾魂的使者也不過於此。

又是一個金錁子,卻是直擊在姚輕水的胸口,登時她摸後腰的手上頓時無力垂下。原來她正準備拿出第二個錦囊,不過這次裡面裝的不迷幻的粉末了,而是致命的毒藥。

“真是對苦命鴛鴦,嘖嘖,在老太婆我的眼皮子底下,區區一個藥使,竟然還想班門弄斧。我看你是活的太久了!”

金桃娘子厲聲呵道。

“你們還不快去,把這裡剩下的收拾一下。拾掇乾淨些好回去領賞錢,千萬別留下什麼馬腳,到時候別說我老太婆沒給你們機會。”

一句話色厲內荏,恩威並施。

頭目領了命,和剩下的騎兵一起搜起米倉鎮來。除了他們,這裡的人,今天都只有死路一條。

趁著這個機會,天目老道摸進後院,他也去尋找他想要的東西了。

季流雲擦去嘴角的血漬,踉蹌著想要站起來。

姚輕水的胸口像是被大錘重擊了幾十下,她緊繃著一口鮮血沒往外吐,生怕季流雲擔心。

這個時候了,性命關天,她不想讓丈夫為了她分心,但絲絲血跡還是沿著她蒼白的嘴角不斷滑落。

當你甘願選擇平凡的時候,就不應該責怪生活帶來的不期而遇。

季流雲看著妻子硬撐著的模樣,還有這一地的殘軀和鮮血。他忽然有些釋然了,忽然伸手攏了攏她的碎髮,有一縷頭髮蓋住了她的眼睛。

他深知他夫妻二人極有可能要命喪此處,這些年的平靜就如偷來的一般,好在兩個孩子安全送出此處,就是不能再和大哥團聚,就是再也不能遙遙祈祝師傅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