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幾乎做好了赴死準備的時候,變故突生。

那金桃娘子原本高高舉起的右手竟然緩緩地無力垂下,那團即將凝成的真元也就地消散。

她忽然感到右手有些脫力,而且這種麻痺的感覺正沿著手掌不斷地往上攀爬。這種不受掌控的感覺,自她修成之後很少遇到。

情急之下,金桃娘子緊急封住關鍵穴位,盤坐在地進行調息,不敢再妄動真元。

“你,究竟是誰?”

她眼神陰鷙地緊盯著倒在地上的南池子,

“居然捨得把自己練成藥人。”

南池子輕笑一聲,順勢調整了下坐姿,疲懶地倚在牆角。剛才那一擊,已耗盡她的全部力量和僅存的一點藥性。

“我是誰,這個問題重要嗎?”

她是藥人,沒錯。

沒想到這老太婆還真有點本事,識出來她是藥人的本質。只可惜,不知道她這個稀有的藥人今天能不能活著走出去了。

對於金桃娘子的詫異,南池子也十分理解。

是啊,試問這世間有誰願意把自己練成藥人。以身入藥,人藥同體,不僅是人,也是藥。

哦,錯了,不僅是藥,還有毒。稍有不慎,就命喪這些毒物。

南池子已經忘記了沒日沒夜浸泡在藥池裡的痛苦,她記得的只有當年月牙灣的沖天大火。是仇恨給了她一步步走進漆黑藥池的勇氣,也是仇恨,讓她活到現在。

如今大仇已報,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不對,南池子還忘了一件事,有人不允許她死。也正是因為那人,她才有機會報仇。如今大仇已報,她的命是他的了。

沒有他的允許,南池子還不能死。

地上的金帳騎兵零散站起,他們還有些暈暈乎乎的。不過姚輕水的錦囊迷藥只是為了防身所用,並不是真的為了殺人。所以時間一過,這迷藥效果自動就消了。

“大法師你可要緊?”

幾人中有那麼一個眼尖的,他看到金桃娘子盤坐在地,就趕緊上前詢問情況。

沒想到這金桃娘子居然是金帳王庭的大法師,也難怪這些騎兵都聽從她的。

“你們幾個,快去,把這些人給我殺了!”

金桃娘子氣急敗壞地命令道。眼下她動彈不得,這藥師可防,藥人不好防,一個不小心就著了她的道。

藥人以身用藥,自身便具備藥物的效能。他們利用自己的身體,透過各種途徑將藥物使用到目標人物身上。這樣一來,既方便躲過侍衛的搜尋,也方便自己脫身。烏木其那老東西也正是中了這藥人的毒才暴斃而亡的。只是沒想到,她居然還留了一點。

正是這點殘存的藥性,讓季流雲一行人得以苟延殘喘。

騎兵們都有些躊躇,剛才大法師的話他們都聽在耳裡,如今是不敢輕舉妄動,生怕這些人還有什麼陰險的後招在等著招呼他們。

於是幾個眼神下來,也只是把金桃娘子團團圍住,等到首領回來後再做打算。

金桃娘子看他們這幅模樣,也不好發作,只靜靜調息起來。

客棧後院,餘瑛瑛把兒子裝進桶中,再透過水井的纜繩一點點把他放進水井,然後把纜繩死死地綁在搖把上邊。

一切妥當之後,她叮囑謝元晉,千萬不能出去,也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一定要等到父母過來尋他的時候才能出去。

謝元晉已經是半大的孩子了,只能蜷縮在水桶之中。水桶有一半沒在水中,藉助浮力分卸了不少力量,另外一半全靠粗大的纜繩和井口的橫柱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