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肖章意外的是,他沒等來魯樹,倒是把馬克給等來了。

肖章並不認識馬克,特區也沒有人認識馬克,即使是歐盟留下來的間諜,人家畢竟是情報局局長,又豈是一般人所認識的。

馬克穿著件風衣,腰板筆直,從山崖的那一頭一直走到離關卡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在他走上橋的那一刻,關卡處便已經注意到他了,由於他只有一個人,所以才沒有採取軍事措施,一直到三十米外,親自把守在這裡的大龍,用蹩腳的歐語大聲道:“停下,舉手,讓我看到你的手。”

看著眾槍指著自己,馬克暗自心驚,倒不是這些守衛士兵們的警覺度,而是他能夠感受到除此之外,還有至少幾十名狙擊手鎖定了自己,從這一點來看,沒有強攻是正確的。

看上去三公里的橋面並不長,如果突襲的話,不是沒有機會,但在這些高度關注計程車兵面前,突襲的那一刻他們就能發現,他們只需要在橋墩上布上炸藥,僅僅一槍就可以引爆,橋一斷,突襲的軍隊恐怕只能到懸崖底下去突襲了。

馬克高舉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攜帶武器,大聲道:“我是歐盟情報局局長馬克,需要和肖總督面談。”

大龍愣了一下,要馬克原地待著,立即電話聯絡肖章。

馬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越看越是心驚,懸崖至少高達數百米,垂頭看下去,根本看不到底,任何妄圖從崖底攀上來的想法都是空想,上面只需要準備些石頭,甚至不需要有多大,就完全可以把來襲者全部幹爬下。

不多時,馬克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走到了橋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道:“馬局長光駕光臨,有失遠迎,大家歡迎一下。”

話音落,就見一幫士兵們舉槍向空中掃射,猛烈的槍聲震耳欲聾,饒是見過大場面的馬克也不禁嚇了一跳,心頭暗罵,這幫野蠻人,嚇死老子了,至於肖章故意用亞盟的習慣稱呼自己為馬局長惹起他內心的嘲笑也隨之一掃而空。

槍停,回聲還在山谷裡盪漾,馬克身在橋聲,聽得很清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想讓自己露出怯色,朗聲道:“肖總督太客氣了。”

“遠來是客,請。”肖章同樣朗聲,雙手背在背後,說不出的飛揚。

大龍暗道,肖哥的境界已經達到裝逼界的天花板了,實乃我輩學習之楷模。

馬克緩步前來,不急不躁,倒也自有一番風範,肖章微笑道:“馬局長,注意腳下,別踩到炸藥。”

三十米的距離轉瞬到逝,肖章伸出手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馬局長不請自來,不知道是做朋友還是做敵人,兄弟們,告訴馬局長,我們對朋友是什麼樣的!”

眾人齊聲大吼:“朋友來了有好酒。”

“那對豺狼呢?”

“槍!”眾人拉支槍栓,整齊劃一。

馬克心頭又是一沉,這幫人並不是烏合之眾,而是訓練有素的軍人啊,臉上卻是帶著微笑道:“我們當然是朋友。”

“那麼,請。”肖章當先走出,上了一輛軍車,大龍粗鄙地撓了一下褲襠後,在馬克的肩膀上重重一拍,“上車!”

車行幾十公里,馬克一直緊閉雙唇,眼睛卻是一直盯著窗外,滿眼望處,全是軍事要塞,還有不少士兵在操練,大龍淡淡道:“你是在奇怪肖總督為什麼來的這麼快是吧?那是因為肖總督在跟我們一起訓練,看馬局長這身板,越野十公里命就沒了。”

馬克苦笑道:“不用十公里,兩公里就沒氣了。”

大龍打了個哈哈:“我發現了你第一個優點,就是誠實。”

六七十公里之後,終於看到了城市,這是馬克第一次來特區,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到特區,幾十公里的軍事武裝非常罕見,如此密集的防禦,證明了特區的軍事力量,馬克心頭暗罵,他麼的,那幫潛伏者居然說特區沒有多少軍事力量,其實也不怪那些間諜,因為他們說的是以前的特區,在肖章的打造下,再加上一區和三區的支援,配合天然的地理位置,特區的軍事力量,不容任何軍隊小覷。

又行幾十公里,終於看到了總督府。

車在院子裡停下,肖章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讓大龍先帶馬克到會客室,他去換身衣服。

十分鐘後,脫下了軍裝的肖章換上了一襲西裝,如果說身著軍裝的肖章是一個梟雄的話,那麼此時的他完全就是個翩翩君子,面帶自信微笑,淡淡道:“馬克先生,久等了。”

相比之下,馬克這個瘦小的老頭儀表就顯得稍有寒磣,兩人的氣度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不算久。”馬克起身,半躬著腰,微微點頭後,重又坐下。

“倒是真沒想到馬克先生會來拜訪特區,榮幸之至。”肖章微笑著道,“不知道馬克先生有何貴幹。”

馬克一臉嚴肅道:“我是來換人的。”

“換人?”肖章笑了笑,“怎麼個換法?”

“我留下,換那十個人走。”

肖章顯得很意外:“如果不是知道馬克先生的長相,我還真以為是歐盟隨便安排個人魚目混珠,馬克先生,我很佩服你的膽識,衝著這一點,那十個人就可以離開了。”

馬克也是一愣,他沒想到肖章會這麼好說話,當即道:“感謝肖總督的宅心仁厚。”

“這個詞你也會用?”肖章呵呵一笑,“我覺得你有點兒誤會了,這個詞放在我身上絕對不合適,歐盟的做派讓我很不爽,宅心仁厚絕對不會用在對付歐盟的手段上,可能要讓馬克先生失望了。”

馬克沉聲道:“肖總督,非常抱歉歐盟會讓你如此誤會,事實上,這一切都是那個愚蠢而狂妄的傻瓜威爾遜作出的失心瘋的決定,本人以及大多數人,從來沒有想過要與特區發生戰爭。”

“戰就戰,我也不怕戰,我更不怕展示出特區的力量。”肖章的口吻極其狂妄,“血與火,我們所見到的和所經歷的,實在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