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月臺作為三區的中心城市,夜生活才剛剛步入高峰,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首府的會客廳在二十六樓,麥瑟背手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燈火輝煌,頭也不回地道:“肖主任,你覺得月臺這座城市怎麼樣?”

肖章看了一眼身邊的阿雅,笑著道:“只要心裡美,在哪裡都是美的。”

阿雅撇了撇嘴,為肖章裝的這個逼打一百分。

原計劃,阿雅是負責行動的,但她把計劃作了微調,將指揮權交給了夾棍,而她本人則是陪著肖章一同來了首府,理由是堂堂主任,如果身邊沒有個美女陪著,太不像話。

麥瑟轉過身,看著肖章:“你是個有故事的人。”

“事故出的多了,自然就會有故事。”肖章看著麥瑟身側兩邊站著的十名護衛,當然不會輕舉妄動。

麥瑟的目光在阿雅的臉上稍作停留,隨後伸手邀請道:“肖主任,請坐。”

肖章坐進了沙發,阿雅站在他的身側,穿著一襲職業套裝的她,倒真有點兒行政秘書的感覺。

麥瑟拿起雪茄剪,一邊剪著雪茄一邊道:“肖主任是個人材,幾個月前還被攆得如同喪家之犬,現在卻是搖身一變,坐到了三區的權力中心,世事果然難預料。”

肖章微微一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都多少個三日了?說起來,還得感謝三區的將士們,如果不是他們像跟屁蟲一樣步步緊逼,我還不知道我有這麼大的潛力。”

“三區這些天挺不太平,尤其是今晚,宋司令的兒子居然被董軍長的兒子給殺了,肖主任,聽說你之前和董天有過單獨對話?”

肖章眼睛也不眨一下道:“今晚我還跟宋司令單獨會過話,現在不也在跟你對話嗎?”

“肖主任,你給分析分析,董天的兒子怎麼會向宋濤的兒子動手呢?”

“原因就多了,有可能是私怨,有可能是臨時起意,也有可能就是得到了董天的授意,誰能說的準呢?”肖章點了一根菸,把玩著打火機,笑著道,“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將軍的御下之道,他們一個是司令,一個是軍長,本就是一家,我明白,其實將軍是擔心他們擰成了一股繩,不方便你來統帥,畢竟你現在是三區的行政最高領袖,這軍權也不好太握在手裡,總得要給他們製造一點兒矛盾,讓他們你打過來,他打過去,這樣才有利於你掌控全域性嘛。”

說到這裡,肖章豎起大拇指道:“佩服佩服。”

麥瑟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你這麼說的確有道理,不過你錯了,我戎馬半生,這三區所有的兵都是我的兵,他們越團結,我就越安全,又何來的製造矛盾,恰恰相反,倒是肖主任你一來,就出了這樣的事。肖主任,這不會跟你有關係吧?”

肖章呵呵一笑:“這樣對我有什麼好處?”

麥瑟的臉色忽然一沉,夾著雪茄的粗大手指指著肖章厲喝道:“這正是我要問你的問題。”

麥瑟威勢散開,他身邊的守衛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從懷裡拔出了槍,將肖章團團圍住。

肖章彈了彈菸灰,眼皮子都沒眨一下,面不改色道:“機要部做事,只重邏輯,不講證據,只要道理上說的通,就可以出手,將軍已經把機要部‘不講證據’這四字的骨髓學到了,不如到機要部來做事?”

麥瑟冷笑:“我需要邏輯嗎?”

阿雅的心已經提了起來,她雖然厲害,但面對十把槍,她自己都無法保證能夠全身而退,更別說護得肖章周全了。

肖章卻是顯得風輕雲淡:“麥將軍在亞盟也是有一定的話語權的,只希望你在殺了我之後,能夠把殺我的理由編得圓滿一些,我剛剛也說了,機要部向來重邏輯,只要你能說的通,潘部長也不會多說什麼,動手吧。”

麥瑟忽然哈哈一笑:“開個玩笑,肖主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佩服。”

阿雅的臉早就白了,她已經做好準備要拼個魚死網破了,大不了把命丟在這裡,也要把麥瑟給拉著墊背,見他這麼一說,頓時鬆了一口氣,卻見肖章忽然一掌拍在茶几上,冷聲道:“跟我開玩笑?我跟你很熟嗎?”

麥瑟猛地怔住,肖章卻是又變了臉:“我也是開個玩笑。將軍,玩笑也開過了,咱們說正事吧,這麼一大晚上的請我過來,總不是為了開開玩笑吧?”

“正事?”麥瑟點了點頭,“正事就是抽抽雪茄,喝喝茶,談談人生,像肖主任這樣的人已經很少遇見了。”

肖章笑了笑,道:“將軍,其實你今晚犯了一個大錯。”

麥瑟眉毛一揚:“哦?說來聽聽。”

這時,窗外忽然隱隱傳來槍聲。

肖章調整了一下坐姿,道:“聽這槍響,應該是宋司令和董軍長開戰了,對於你來說,他們是你的左膀右臂,無論是哪隻手臂斷了,都是你的損失,你不去調停,反而在這兒跟我浪費時間,難道不是錯嗎?”

麥瑟面色不變:“優勝劣汰,軍人的天職就是打仗,三區久無戰事,讓他們打一打,激發點血性豈不是好?都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了,什麼軍長司令的,只要我一句話,總會有人做。”

肖章就笑了:“將軍,這話如果讓宋濤聽到,豈不是太讓人寒心了?”

“如果這裡面有你的身影,你也會發現,你來這兒見我,同樣是個大錯。”

而此時,夾棍正蹙著眉頭,望著首府大樓束手無策,他們的原計劃是乘坐直升機直降首府大樓樓頂的,但真實施起來他才發現,這一招根本行不通,因為大樓的樓頂沒有降落平臺,這還不要緊,他們可以用索降,但當董誠告訴首府大樓的頂上是有炮臺守著的時候,夾棍只能破口罵了一聲:“你他麼怎麼不早說?”

手機嗡嗡震了起來,是阿雅趁著去衛生機的工夫發來的簡訊:“情況危急,抓緊時間!”

一看簡訊,夾棍的臉色就變了,幾乎是吼出來的:“誰他麼有辦法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