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肖章的腦子瞬間短路,根本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夏雷勉為其難的提了個建議,9號樓不行,再找別的樓層進行狙殺,但還是被肖章否決了。這個方案已經不能再用,畢竟他們的資訊已經被潼臨警署掌握,一旦秦四海出事,以警署的辦案手段,不難跟他們掛上鉤,到時候他們仍是插翅難逃,畢竟要錢不要命不是肖章的風格。

這麼過了一天,肖章仍然沒有好的思路,而就在這時,周全那邊出了狀況。

周全有一個老母親,一直住在櫻花路。

櫻花路名字挺好聽,但那地方著實是一個貧民區,環境惡劣,治安混亂,雖然很少出現命案,但搶劫、強J、盜竊經常發生。周全早就想把老母親搬出來住,但手頭實在是沒有錢,租房子雖然是個選擇,但在周全看來,把錢花在不屬於自己的房子上就是慘無人道的浪費,所以一直將就住著。

昨天晚上,周全老母親的房子失火,老母親年老體弱,腿腳不方便,沒能跑得出來,被活活燒死在了屋裡。

得到這個訊息,刺殺秦四海的事情只能暫時先放一放,處理好後事再說,於是肖章跟老刀聯絡了一下,讓他蟄伏起來,等周全老媽後事辦完再作定奪。

一行三人披星戴月,馬不停蹄,趕回三江,櫻花路警所說房子失火的原因是線路老化,短路導致失火,加上失火發生在夜裡,等周圍居民發現,把火撲滅,老太太已經葬身火海。

接下來就是料理身後事了,肖章和夏雷自然是全力幫忙,周全也是把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給老母親辦了一場喪事,讓她風風光光的離開。

幾天後,喪事料理完了,街坊鄰居的都走了,頓時人去屋空,哥仨兒在還有著焦糊味的屋裡坐著,周全遞了煙,說:“兩位哥哥,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這幾天你們也累得夠嗆,都回去休息吧。”

夏雷眨巴著眼睛道:“那你呢?這屋都燒成這樣了,還能住人?”

周全望著面目全非的屋子,一股哀傷不由湧上心頭:“再破,也是我媽住的地兒,待著親切。”

“那行,這兩天確實累的夠嗆,你要緬懷過去我們不礙著你,不過,咱媽已經走了,你再難過也得往前看,其實,你的傷心哥早就經歷過了,明白嗎?”肖章拍了拍周全的肩膀。

周全強笑了一聲:“哥,我懂,我送送你們。”

“行了,送什麼送,走了。”肖章揚了揚手,夏雷也過去拍拍周全胳膊,“我們走了。”

看著肖章和夏雷離開,周全在門口愣了好一會兒,才鬱郁地走回屋裡,從一旮旯裡翻出一個包裹來。

開啟包裹,裡面是一把嶄新的五四,熟練地拆開又裝上,擼了幾下槍栓,一點問題都沒有,然後又把子彈一粒一粒地推進彈匣,裝進槍裡,插進腰裡,撲通一聲跪倒在老孃的遺像前:“媽,這個仇我一定替你報了。”

周全磕了三個響頭,拿出一張早就已經寫好的紙放在了遺像前,一轉身,決絕離開,頭都沒回一下。

剛出門,就看到門口立著兩人,赫然是剛剛離開的肖章和夏雷。

周全一愣:“你,你們……”

“小全,就你那演技,差的太遠了,我告訴你,你就是小弟弟,別想瞞著哥哥們。”夏雷拍了拍周全的後腰,抽出來一看,色都變了,“肖哥說你有事,我還以為你想不開要自殺呢,你這搞的什麼?”

周全垂下頭:“肖哥,雷哥,這事跟你們沒關係。”

肖章上前,摟住了周全的脖子:“咱們是不是兄弟?”

周全的眼睛就有點溼潤,垂著頭不吭聲。

夏雷懟了周全一拳:“瞧你那點兒出息,剛剛不還要乾點什麼嗎?怎麼現在就掉眼尿了?”

“進去說吧,有什麼事咱們一起商量。”肖章勾著周全的脖子,半摟半拉地進了屋。

“說吧。”夏雷掂著手裡的五四道。

周全話沒說,眼淚就先流出來了,揉著通紅的眼睛把事情給說了出來。

一開始,周全也以為老孃的死就是個意外,不過在收斂母親的遺骨時,發現她脖子上的項鍊沒了。

這項鍊是老孃前年六十剛生日的時候,周全斥重金為她買的。老孃嘴上怪兒子亂花錢,但心裡著實很喜歡,在周全給她戴上之後,就再也沒有摘下來過。

周全以為可能是在發生意外的過程中遺失了,但找了好一陣子也沒能找到,後來一個鄰居悄悄找到他,說他實在不想再瞞著了,這才知道真相。

櫻花路有一個混子,標準的爛賭鬼,綽號香菸,是三江市政秘書長武永夜的堂侄,仗著這層關係,胡作非為,無惡不作。那天晚上,賭輸了錢的香菸無意中碰到出來倒垃圾的周老太,燈光下,周老太脖子上的金項鍊這麼一閃,就被香菸瞄上了。

當夜,香菸潛入周老太家準備行竊,不成想周老太睡覺很淺,見有人偷東西,頓時大喊大叫了起來,於是香菸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周老太給勒死了,搶走了項鍊,一把火把周老太家給燒了。

當時這鄰居半夜起來上廁所,看了個真切,但懾於香菸的惡名,沒敢聲張,見周全傷心的厲害,實在忍不住了,把事情真相告訴了周全。

周全把這事壓在心裡,一直等到後事料理完了,這才揣著槍準備把香菸給幹了,一報弒母之仇。

夏雷一拳錘在桌子上,道:“小全,這事得有我一份。”

周全道:“香菸後面的人我們得罪不了,我不想把你們拖下水,我媽走了,我也不想活了,你們就別摻和了。”

肖章把周全留在遺像面前的那張紙擺到了他面前,擲地有聲道:“就你這態度,我們憑什麼週年忌日的時候給你老孃燒紙?”

周全垂下了頭,肖章提著他的後領,面向遺像:“放在以前,這事我不會問,但去了待規劃區之後,咱們就是兄弟,明白嗎?咱們是兄弟!在咱媽面前,今天把把子給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