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兒正在給菜園往外放水,生怕悉心照料的蔬菜淹死,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抬頭看了眼天色,正巧瞧見老容栽了個跟頭磕破了鼻子,顧不得疼痛又爬起來玩命的跑。

“驢草的,你說誰見識少,老子活劈了你。”

身後少年拖著劍鞘緊隨而來,婉兒柳眉蹙起上前護住老容不悅道:“老容一把年紀了,每天非打即罵,你就不能態度稍微好點?”

許南燭喘了口氣接過老容遞來的茶水碗一口氣見了低,這才開口道:“我跟老容那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弄菜去,少管。”

李婉兒眼裡生出滔天恨意,更是往老容身前站了站,波濤起伏叉腰道:“我管定了。”

老容捂著還在不停往外流血的鼻子,憨笑著看向少爺,許南燭問了句:“鼻子沒事吧,趕緊洗洗去。”

婉兒小妮正欲開口說他假心假意,可身後的老容屁顛屁顛真去洗了,一雙渾濁老眼裡還帶著感激,心中暗罵了一聲‘賤骨頭’。

許南燭朝著婉兒小妮露出個歡喜笑臉,感慨道:“我欺負老容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欺負我也他娘一路貨色,誰也甭說誰。”

李婉兒抄起木棍打了過去,許南燭單手抓住用劍鞘拍在了她小腹上,頓時倒飛了出去,出手力度剛好,不輕不重,不足傷人。

婉兒小妮趴在菜園裡,吃了滿嘴泥,又瞧見辛辛苦苦栽種的菜園被毀,當即怒髮衝冠,也不顧身上泥土和那所謂淑女氣質,拖著泥帶著水就朝他撲了過去。

許南燭瞧著泥人婉兒朝自己飛撲而來,當即抬起一腳又給踹了回去,捧腹大笑道:“老容誇你越發.漂亮動人,可塗了一層泥倒是如仙鶴落泥潭成了雜毛雞嘍!”

“你混蛋!”

“我就是混蛋,你來打我呀!”

李婉兒也不知哪裡橫出些力氣,趁著他得意不察空隙抱住雙腿用力一掀兩人滾在了菜園裡,居是成了一個眸子裡刻出來的泥猴子。

兩人坐在泥潭裡相視一笑,李婉兒掏了一把泥拍在他臉上故意沉著臉道:“我若洗澡回來這菜園還這般模樣,今晚咱倆必須倒一個。”

許南燭抬手將眼眶上的淤泥撇乾淨,正好看到老容插袖滿臉猥瑣的憨笑,當即朝著他丟了塊泥巴笑罵道:“笑個屁,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忙活了一下午,這菜園子才算恢復原貌,只可惜有些蔬菜已被壓爛沒法繼續生長了,只能挑揀了些還算完好的下鍋做菜。洗了個通透香浴換了身乾淨衣衫,這才上山回到靜悟洞準備吃飯,一進門卻是看見老容滿臉憂愁端著飯碗的模樣。

許南燭納悶上去踹了老容一腳,輕聲道:“你自己教出來的徒弟,還信不過手藝?”

老容一臉辛酸苦楚,委屈道:“好好的糧食糟蹋了。”

上午老容特意去湖裡摸了條大魚,準備晚上犒勞一下近日辛苦練劍的少爺,可瞧著碗裡魚鱗沒有刮乾淨還煎焦了的魚肉分外心疼。吃下不去嘴,不吃肚子餓,索性硬著頭皮吃了一口,入口起初是齁鹹的味道待鹹味褪去便是沖天的辣味與腥味。

李婉兒攥著菜刀掐著腰瞪了一眼,“吃啊,愣著幹什麼?”

許南燭挨著老容坐了下來,拿起筷子掃視了一眼菜餚,始終下不去筷子,好在婉兒小妮又端上來盤青菜,賣相上到是比其它三盤要好看上許多,當即下筷夾了些放進嘴裡。

瞧著少爺脖頸直至臉頰瞬間泛紅了起來,眼眶裡溢位淚花,當即笑的更憨了。

一口菜沒咀嚼兩下便吐在了碗裡,嘴唇如塗了口脂般豔紅髮麻,抿了一把辣出來的眼淚朝著老容使了個眼色,當即會意,風緊扯呼。

一口氣跑下山,滿頭大汗肚子也是‘咕咕’叫了起來,許南燭找了一顆野菜放進嘴裡咀嚼著,這才把那辣鹹味壓了下去,捂著乾癟的肚子瞥了眼同樣狼狽的老容,苦悶道:“這晚飯總得吃點,要不,去老神棍那裡蹭飯?”

老容搖頭,朝著山下那片空地指了指,“地瓜味道更好。”

莫約半盞茶時間,老容抱著十幾塊如拳頭大小的地瓜跑了回來,許南燭這才苦澀一笑,雨剛停這山中新木與舊枝都被打溼,壓根點不起篝火這地瓜不烤咋吃。

老容將洗好的地瓜遞到少爺手中,自己從懷裡拿出一塊放進嘴裡咬了一大口。

“這地瓜還能生著吃?”

“能,好吃,甜。”

半信半疑的小咬了一口咀嚼了兩下,當即豎起大拇指“真甜”。

一口氣吃了四塊生地瓜,飽腹後才想起婉兒小妮還沒吃便想讓他將剩下的地瓜給捎上山,這次任憑許南燭恐嚇說好話都不靈了,老容只是搖頭不願前往。

許南燭朝著山上撇了一眼,拍了拍肚子心中膽寒,索性不再逼老容,兩人一前一後朝著劍坪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