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江湖浪蕩,終是孑然 第十七章、親手為你創造一個亂世(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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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南燭哥哥!”
羽兒一路小跑過來,撲進了許南燭懷裡。
思巧瞧著兩人親暱的樣子,滿臉陰霾暗罵了一句‘無恥’。
楊直跟老容雙手插袖咧著嘴憨笑,不光動作一樣就連神情都有幾分神似。
“南燭哥哥,羽兒長大些要當你的媳婦,才不要當你的女兒。”
瞧著懷裡一臉認真的可愛模樣,笑著抬手捏了捏臉蛋,問道:“你個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麼是媳婦不?”
羽兒嘟著粉嫩的小嘴巴,想了想道:“羽兒就是南燭哥哥的媳婦,還要給南燭哥哥生個大胖小子,讓外公抱重外孫。”
聞言,楊直委屈扒拉的嘆息一聲,心說等你長大了嫁給外孫生個娃,怕是早已長眠地下了。
鬼靈精怪的羽兒抿了抿唇,問了句:“南燭哥哥你願意娶羽兒嘛?”
許南燭被逗笑了,在小臉蛋上親了一口道:“那先蓋個章,等你長大些南燭哥哥就把你娶回家當媳婦。”
正午時分,待到出去採買蠟燭糕點的奴僕回來後,許南燭和外公騎馬出了王府。一向從不卸甲的楊直竟也換了一身黑色長袍,在到達清泉嶺後兩人來到一處墓碑前,一對高大的青白玉獅子栩栩如生,左右兩隻獅子託著一隻幼獅,代表著對幼子許南燭的寵愛,石碑上所刻‘愛女子清之墓’。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許南燭站在墓前眼睛通紅,懷州王楊直輕輕嘆息,幼時的南燭經常會來清泉嶺陪著母親聊天,累了就靠在石獅子上睡,那日下了很大的雨,墓碑傾斜兩隻石獅子拱托而起,直至趕來的楊直生怕砸壞外孫將其叫醒拽出,石碑才轟然倒地,而南燭身上衣物未被淋溼,後來生了一場大病,夢見了母親,病好以後就再也夢不到了。昔年種的花兒落了,許南燭也長大了,讀書破萬卷卻找不到任何一種言語能夠表達心中對母親的愛與思念。
楊直為女兒打造了兩處墓穴,唯有面前這座是真,居是怕自己死後,璃陽王朝不容而北玄子民不納。名義上為女兒建築的墓穴如今在懷州西側,耗費整整七年,論規模構建都遠超王朝任何一位藩王,被世人詬病彈劾,皇帝御書房一夜間擺滿了奏疏,但卻被壓下,不予理睬。
許南祭奠完畢後,蹲在墳頭前,輕聲道:“外公,我想一個人跟孃親說說話。”
楊直伸手想要輕拍外孫肩膀,手懸在半空沒有落下,只是柔聲說道:“彆著涼,你娘會心疼。”
許南燭‘嗯’了一聲。
楊直順著臺階往下走,以前這座清泉嶺荒無人煙雜草叢生,知女兒喜愛花便找人將所有樹木砍掉移平種了滿山的杜鵑,九年了,杜鵑花不知死了多少,種了多少,到如今滿山花海已經分不清是什麼品種。
戎馬四十年的靈屠楊直早已沒了昔年揮兵北上屠半邊天的豪氣,斑白的頭髮昭示著他已不再年輕,年輕時不懼天地,不畏鬼神,縱然戰死沙場倒也是一件快事,可如今爵位越來越高卻已命不由己,肩膀上的擔子越來越重,那些戰死沙場用命將他托起的兄弟們,他們的家人子女還需要有人照顧,外孫還需要成長。‘樹大招風’這番話不假,可若這顆參天大樹倒了風會更大,李林燕被人害死掀起了多少歪風,打江山易,守江山難。
懷州王走到清泉嶺北側山丘上,這一路上看似無人,實則暗哨遍佈,光說軍伍中精挑細選出來悍卒就不下二十餘人,距離大宗師僅一步之差的一品九玄高手更是有六位,這還不算常年貼身保護的四位大宗師高手。
走進略顯清冷的妙樂塔,登上樓頂,抬眸眺望著城池夜景,他的一生用李林燕的話來說便是‘亂世之梟雄,治世之能臣’,儘管聖賢書沒有讀過幾本,可若論起整治各地區軍伍居是李林燕都自嘆不如。
懷州王府建造‘齊天’也為楊直積累了不少人脈,卿客智囊無數,武功高強之輩更不在少數,在外孫前赴武當第一年,楊直便擴大了暗子,上至朝野下至八方,一招招暗棋落子生根,積累的財富更是璃陽王朝國庫年終結餘的400多倍,九萬萬兩!當然,政敵仇人同樣不計其數,可楊直與李林燕不同,麾下二十萬鐵騎若頃刻間揮兵西進,皇帝連調兵遣將的時間都來不及,因此這些年小皇帝只敢輕微打壓且不敢太過火,皇城屯兵十萬的黑騎,壓根就沒打過幾場仗,他也從未放在眼裡仍由折騰。邊境上每隔幾年都是狼煙四起,可以說都是他親手點燃,目地不言而喻,一是為了震懾小皇帝,二是訓練新兵。
楊直搓了搓雙手,站在空蕩走廊一直待夕陽染紅了雲霞。
陰暗處傳來一陣如同鈍刀磨石的沙啞嗓音,“主公,刀神容七曾跟在黃扶詩麾下,其後不詳。穆玄竹竊玄靈珠被宮內四大高手圍攻身負重傷恐命不久矣。”
懷州王精銳死士以四大宗師為基礎後增添四位共八人為首領袖,分以天、地、玄、黃、宇、宙、洪、荒號之。其天、地、兩支,只聽楊直一人調遣;天字,只為戰勝而存,戰時每一名天字號親衛均可掌千人之軍,機動行事。地字,只在暗中活動負責調查收集情報擔任刺殺,在戰時可將分散執行任務的玄、黃、宇、宙、洪、荒六部快速整合為一支輕甲騎兵部隊,下設“乾”“坤”二部,分掌男女,為天字號之主力。
可惜迄今為止八位首領袖已死了其三,在護送許南燭前往武當秦川相繼又陣亡兩人,天字與地字四位首領只折損其一,歷經九年雖補上了空缺,但也折損了不少實力,其中年紀最大不過二十三,最小僅十二歲,這些人雖然武功不是一品高手,但有齊天樓裡面的秘籍,成為一品或大宗師也只是時間問題,而且這些人與江湖俠客不同,他們主修的是殺人技,只為殺人而生。
楊直揉了揉太陽穴,下樓的時候開口道:“把穆玄竹的詳細情報交給南燭吧,至於江湖上那些個虎視眈眈的勢力,暫且先不管,你們負責暗中保護即可,若把我惹急了,大不了再騎馬踏一次江湖,輕策十二莊就是前車之鑑。”
當年齊國覆滅,楊直還未封‘懷州晉王’‘護國大將軍’,依然不是扛著齊國大旗屠了輕策十二莊共計四百八十二人,臨走前還將齊國血旗插在了人家祖墳上,引發了江湖上‘四盟誅討靈屠’,可結果呢,北部半邊天都被鮮血染紅,自此靈屠的稱號更是做實了,如今四盟僅剩下南部‘浪淘沙’與北方重拾舊部新創‘霧狼谷’兩大盟會。霧狼谷近些年跟霸刀山莊越走越近,而霸刀堂出身北玄暗地裡定然是支援許南燭,南部浪淘沙多半以璃陽王朝為首支援小皇帝。
如今這天下猶如一杆秤兩邊端平,誰要敢在這個時候稍微用力,打破秩序,等於是一簇火苗燃起一片滔天大火,群起而伐之,後果無非是又一個諸侯爭霸的局勢。
楊直眯著眼心思難猜,自言自語道:“亂世造英雄,沒有亂世,那本王便親手為你創造一個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