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娘下車之後,又下來一個頭戴帷幄的襦裙女子,兩個模樣周正的奴婢。

張姨娘笑語:“意外了吧。”

韋扶風點頭,滎陽鄭氏,太原王氏,清河崔氏,范陽盧氏,四大門閥士族,輕視皇族的世家存在。

只說大唐,滎陽鄭氏出了十三位宰相,其他的節度使,將軍,大大小小地方官無法細查。

當年唐高宗為了遏制門閥士族,下旨禁婚七姓十家。

事實上沒啥鳥用,門閥士族不屌大唐皇族,依然世代通婚聯姻。

張姨娘吩咐護衛,帶來韋扶風的‘家奴’,又招呼韋扶風進入府門。

門口四個家丁,畢恭畢敬的低頭。

行走中,張姨娘笑語:“你或許心生敬仰,你是沒見過這裡的殘垣斷壁,都是近十年一步步修復的。”

韋扶風點頭,黃巢之禍席捲天下,士族大戶遭到嚴重摧殘。

現在的滎陽鄭氏,底蘊影響力相比以前,或許天地之別。

張姨娘又道:“我領你去往花廳,見過你的家奴。”

韋扶風點頭,眼睛看著白牆黑瓦的整飭建築物,鬱鬱蔥蔥的花草樹木,青石鋪就的橫平豎直道路,直至抵達一處水畔廳閣。

韋扶風跟隨進入廳閣,五個護衛和兩個奴婢留在外面,頭戴帷幄的襦裙女子跟隨。

韋扶風駐足掃一眼,廳內擺放雕花桌椅,靠水畔開著雕花窗欞,可見外面的水景園林,另兩面掛著山水畫,擺著精緻壁櫃。

“坐吧,我們說說話。”張姨娘笑語,扯了一隻椅子坐下。

韋扶風也扯了一隻椅子坐下,頭戴帷幄的女子,走去張姨娘身後侍立。

張姨娘笑語:“你莫非不知,當年的扶風縣令,出身滎陽鄭氏。”

韋扶風回應:“確實不知,當年的事情,還是近幾年聽說過。”

張姨娘點頭,輕語:“當年的扶風縣三大官員,你父親的靠山韋昭度,縣令是宰相鄭昌圖的兒子,李縣尉的靠山倒臺了,故此急切的巴結。”

韋扶風點頭。

張姨娘笑了笑,輕語:“當年李縣尉的那個小丫頭,很喜歡你的,定婚之後,給你縫製了香囊,放入法門寺求來的護身符,親手掛在你的脖子上。”

韋扶風愣怔。

張姨娘感嘆:“你是不記得了,當年你家離開扶風縣之後,小丫頭回來嚎啕大哭,大人們騙她,長大才能嫁過去。

李縣尉死了,她們母女只能由著大婦做主,賣給了楊縣丞。”

韋扶風默然。

張姨娘又道:“我同情她,我與她的人生類似,我的父親為了巴結宰相鄭昌圖,送我給了鄭昌圖做妾,那一年我十二歲。”

韋扶風神情微動。

張姨娘又道:“一年後,我被鄭昌圖兒子看上,帶去了扶風縣,成了縣令小妾。”

韋扶風輕語:“亂世之中,如同姨娘不幸的女人很多。”

張姨娘不語,沉默稍許,忽而外面有人稟告:“夫人,人帶來了。”

“進來。”張姨娘回應。

很快,走進來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邋遢的彷彿乞丐,後面跟隨兩個帶刀護衛。

男子一看見韋扶風,眼神難以置信的欲言又止。

“狄雲。”韋扶風認出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