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州治武化縣城,在韋扶風的眼中,比之當初明顯大力修繕過。

城內街路平整,來往人群井然有序,多數是揹著竹簍的本地民族(壯族),看見官兵泰然處之,毫無驚惶避開情形。

韋昭度和象州刺史劉海粟走在前面,邊走邊說話。

韋扶風和象州長史跟隨在後,也邊走邊說話。

象州長史名高緯,出身渝州都督府,做過軍中督監,韋扶風戰時的任職,屬於火線提撥。

一邊走,象州長史彙報象州情況。

由於駐紮五千軍力,象州的局勢基本穩定,治政採取懷柔,鼓勵農商,有償徵發徭役,使得本地民族漸漸接受官府治理。

韋扶風對於高緯滿意,打算日後大舅哥調任離開,提升高緯任職象州刺史。

大舅哥為人方正,性格保守,適合守成重要治下。

抵達州衙,眾人眼睛一亮,眼中的州衙明顯新建,白牆黛瓦,石獅蹲踞,朱門石階,八名甲士威立,盡顯官府威儀。

“韋相爺,這座州衙是渝州都督府興建。”象州刺史解釋。

韋昭度點頭,韋扶風道:“官府是統治象徵,寒酸破敗惹人輕視,做官固然應當勤政愛民,但也應當享受做官的福利,州縣衙府的興建和大的修繕,地方官無權自主,膽敢私自改建主體,等同於貪瀆。”

韋昭度點頭,在象州刺史引請下拾階而上,進入州衙,走過照壁,長史高緯告辭離開。

象州刺史客氣道:“家父在景園等候相爺。”

繼續引導,走過大堂左側儀門,沿著巷道走了數十米,左轉入一座鬱鬱蔥蔥,成片修竹的景園。

步入景園,劉海粟止步側身,看了韋扶風,道:“扶風,象州並不富庶,興建如此奢侈州衙,吾認為不妥,應該因地制宜,避免勞民傷財。”

韋扶風正容道:“大兄沒有理解何為統治象徵,在外大兄解釋,此乃渝州都督府興建,並非耗用象州民力和攤派。”

劉海粟微怔,道:“你的深意,是想樹立渝州都督府的統治認可。”

韋扶風點頭,道:“渝州都督府是統治中樞,第一步興建衙府,第二步興建學院和昌盛佛道,但僚人族地域,尊重土家信仰為先,不得信仰鬥法滋事。”

劉海粟點頭,韋昭度道:“扶風,你有心興建學院之舉,有益長遠,大善。”

韋扶風道:“亂世禮義崩壞,需要重鑄人心道德,另外也能吸納才能之士學以致用,最少能夠衣食無憂。”

韋昭度點頭,韋扶風又道:“想要做到,孫兒必須控制商利,不能指望盤剝農業做事。”

韋昭度微怔,當然聽出韋扶風意有所指,而他之前已然不允借用名頭行事。

韋扶風又道:“大兄,請引路。”

劉海粟引路,走了一會兒抵達景園中心,那裡建有一座亭子,四名奴婢侍立內外。

亭中竹製桌左側,一名葛衣老人仰臥在逍遙竹椅,鬍鬚花白,臉頰削瘦,眼窩凹陷,明顯風燭殘年之態。

劉海粟走前,溫和道:“父親,韋相爺來了。”

韋昭度走前進入亭子,起禮溫和道:“子長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