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休息不久,外面的僕婦進來稟告,說六老爺的夫人和小姐來見。

大娘聽了意外,六兄楚言和庶出,自小在侯府就比嫡出的兄弟姐妹低人一等,與大娘這個妹妹並不親近。

大娘遲疑一下還是迎了出去,她回來孃家之後,並沒有見過六嫂。

六嫂出身普通平民之家,加上六兄庶出,所以沒有資格,也可以說自覺卑賤的不露面。

走出房門,看見僕婦引領兩名布裙女子走來,前面的女子年約四十,面容秀麗文雅。

大娘走下門階,微笑道:“六嫂。”

“七妹。”六嫂明顯拘謹的回應。

“六嫂來有事嗎?”大娘沒有往屋裡讓,而是直白問道,她顧慮大嫂不悅,所以當著僕婦問清楚來意。

“七妹,今日六郎待客扶風,與扶風相談甚歡,扶風讓六郎去房州任職六曹,我聽說七妹想為扶風納妾,就帶了婉玉過來,婉玉十六,一直沒有找到適合的人家。”六嫂神態恭敬的宛如奴婢,緊張的說出了來意。

大娘愕然,眼睛看向六嫂身後的少女。

那少女一身布裙,鵝蛋臉兒,五官精緻,膚白如玉,一頭烏黑秀髮披肩後

束,眼簾微垂的恭敬侍立。

“婉玉,多年不見,出落的這般美麗。”大娘微笑誇讚,心裡猶豫急思。

這個婉玉後輩女兒,數年前她曾經見過,生的粉妝玉琢而印象深刻,婉玉並非六嫂親生,而是妾生,而那個妾侍出身娼妓。

平心而論,大娘絕對不願婉玉成為聯姻女兒,但她的聯姻想法被拒,讓她對兄嫂有了不悅。

六兄被扶風接納任職,雖說是不入流的六曹,但大娘明白,六兄入了扶風的眼,日後任職刺史也不是難事。

大娘內心暗歎,她不能拒絕,事實上她的聯姻想法,主要還是加深與扶風的親近,想著孃家的女兒,生育扶風的兒女,那才是長久親近的根本。

“六嫂,請入內說話。”大娘微笑側身說道,六嫂受寵若驚的忙不迭點頭,與女兒走向門階。

......

韋扶風離開慶陽侯府,途中與一半屬下轉去青龍坊,另一半屬下護送明玉回去安義坊。

韋扶風並不深知,大娘煞費苦心的親近渴望,他身為擁有強權的男人,心思主要用於軍政統治,殫思竭慮的如何守成,如何保命。

抵達青龍坊,韋扶風與將士們見一下,又去曲池看一下,表現出滿意駐守軍力的修繕,不落痕跡的收買軍心,尊重別人的成果,才能獲得別人的尊敬。

韋扶風在青龍坊留宿一夜,次日一早離開了長安城。

明玉留在安義坊等候大娘,依照韋扶風的吩咐向大娘解釋.

韋扶風臨行,使出一火武藝精幹的近衛,歸屬楚言和聽用。

離開了長安城,韋扶風有種得脫樊籠的感覺,長安城是帝都所在,就算勢弱也是能夠威脅韋扶風的自由。

皇帝一旦知道韋扶風身在長安,有可能扣留軟禁。

......

韋扶風離開長安城兩日,宰相之一的崔紹緯,匆匆趕去了延英殿覲見皇帝,向皇帝告密彈劾吏部侍郎李磎。

昭宗聽了崔紹緯的稟告,臉色顯露陰沉,問道:“卿家所言屬實?”

“陛下,臣也是居住新昌坊,家奴發現十多個武者進入李磎府宅,那些武者走後,臣的家奴,買通李磎府上的一個家奴,得知李磎的孫女與扶風侯暗中聯姻,李磎的兒子李驥任職涪州刺史。”崔紹緯回答道。

昭宗皺眉默然,崔紹緯又道:“陛下,李磎暗中勾結外藩,身為朝廷的吏部侍郎,異心的為自身和外藩謀利,絕不能姑息。”

昭宗眉頭微挑,繼而淡然道:“此事朕知道,卿家先退下吧。”

崔紹緯恭敬告退離開了,昭宗陰沉了臉在殿中思索,越想越是氣惱,氣惱李磎的背叛行為。

昭宗一直很欣賞李磎的才華和穩重,已然有心倚重的賦予同中書平章事(宰相)。

“宣李磎。”昭宗吩咐,有宦官去前朝傳諭。

李磎聽諭後離開吏部院,心頭忐忑的去往延英殿,皇帝的單獨召見,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內心盤算著可能存在的不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