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宴的臉被打偏到一邊去,紅色的巴掌印也非常清晰地印在他的半邊臉頰上。

可他的眼神卻意外地很平靜,似乎是早有意料一般。

這種平靜感染了南筱,讓她的理智重新迴歸,她看著臉上有紅紅巴掌印的時宴,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是自己打了人。

她頓了頓,手伸出去在他臉頰上輕撫了一下,似乎是帶著某種歉疚的感覺。

時宴雙眸略微溼潤,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但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

南筱很快就抽回手,後退幾步,一臉冷漠地凝視著他,也豎起渾身的刺來保護自己。

人在暴怒之下容易做出不理智的行為,但她不後悔,因為時宴該打。

明明就是他有錯在先,並且還不講道理。

無人得知時宴藏在袖中的手緊攥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裡,鮮血蔓延。

他有多想把她擁入懷中安慰,但卻不能。

時宴,你就是個自私又貪婪的混蛋!

你最後的結局肯定是不得好死!

他只得在心裡狠狠地咒罵著自己,透過這種方法讓自己好受一點,然而一點用處都沒有。

時宴的內心處於極度壓抑與煎熬當中。

“時宴,你決定好了嗎?你確定你日後不會後悔嗎?”南筱認真地看著他,她想再最後確認一遍。

鬧過之後,還是要像一個大人一樣,冷靜剋制地去解決問題。

畢竟,誰都不是小孩子了,必須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而她南筱,也不是那種會死皮賴臉地追著人家不放的人。

“我已經決定了,我不會後悔的。”

時宴聲音輕緩,忽而抬眸直視著她,“阿南,在你毫不猶豫地把我們的玉竹給摔碎的那一刻,可有想過我們會有今日?”

這句話,換來南筱長久的沉默,她低垂著頭,眼底泛起微紅。

摔了那玉竹,她其實也後悔了。

不知是過了多久,南筱沉默地轉身離開。

時宴就這麼看著她一步步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出聲阻止,漆黑的雙眸沉寂如寒潭。

這場熱鬧結束後,周圍的看客便收回視線,各自忙活自己的事兒,人的悲歡本就不相通。

有兩個小孩舉著竹蜻蜓在屋子的內外跑來跑去,發出清脆悅耳的笑聲。

由於跑的太急,腳下一個不注意,那個小胖墩被門檻給絆倒了,笑聲瞬間轉變為鑼鼓喧天的哭聲。

“娘,我疼,娘!嗚嗚嗚……”

“弟弟!”

另一個小男孩連忙放下竹蜻蜓,趕緊跑過去想要把弟弟給抱起來,但他的力氣不僅無法把小胖墩給抱起來,自己還摔了一個屁股墩,模樣看上去分外滑稽可笑。

時宴坐在角落裡,視線望向窗外,彷彿與這個喧鬧的世界格格不入。

許是動靜鬧得太大了,掌櫃娘子連忙從廚房裡跑出來,一見這狀況,二話不說就在大兒子的腦袋上拍了一下。

“你是不是又欺負你弟弟了?啊?你怎麼這麼混蛋啊你?都這麼大了就不知道給娘省省心?”

小男孩捂著發疼的腦袋委屈地說:“我沒有,是弟弟自己摔的。”

小胖墩還在那大聲哭泣著:“娘,我疼……”

掌櫃娘子也顧不得罵他了,連忙把小胖墩抱起來哄,“好了好了,不哭了,娘帶你去買冰糖葫蘆吃好不好啊?”

小胖墩聽到吃的,也就忘記了痛苦,哭聲逐漸停止,“……冰糖葫蘆,那我要吃兩根!”

“好,就吃兩根。”

小男孩也興奮地跟上去,“娘,我也想吃冰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