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使

趙知歡在客廳沙發上坐到腿腳發麻，入戶門始終沒有動靜，她扶著靠背慢慢挪進臥室。

許明軒已經銷聲匿跡三天了，不回訊息不接電話，趙知歡在睡前給他發了最後一條資訊，彼時時間已是23：13。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乾脆到繼續到客廳沙發上等許明軒。

“叮——”許明軒的手機在口袋震動一下。

鐵錘敲擊著石柱的聲音頓了一下，背對著他的男人身子一抖，嚇出一身冷汗。他停下手中的活計，仔細抹掉額頭的汗水，筆挺的西服已經皺巴的不像樣。他轉身看向許明軒的口袋，猶豫了一下，摸出那隻黑色的手機，抓著許明軒僵硬的手指解開指紋密碼。

“回來把訂婚儀式辦了，我們各取所需。”

看到簡訊，那個男人先是笑，是發自內心喜悅的笑聲，繼而又是慟哭，他緊緊捂著嘴巴，將聲音都悶在喉嚨裡，像是受傷的小獸。剛剛酗過酒的他再也忍不出胃裡的翻江倒海，哇的一聲吐在許明軒冰涼的屍體上。

烏雲翻湧，將月亮籠罩，夜色更加濃郁的不像話。

那個男人重新揮動鐵錘，將尚未乾透的水泥柱一點一點鑿出一個洞，將許明軒放進去後，又重新封好。

忙活完一切，男人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他將許明軒的手機卡取出來掰斷，卻鬼使神差的將手機收進來自己口袋。

零號灣正中央的公寓樓上，趙知歡樓上那戶人家有星點菸火在夜色中閃爍。

這注定是個難眠的夜晚，趙珩也一樣，他手中的菸頭忽明忽暗，身上臉上滿是駭人的血汙，血水順著指尖滴落，他沒有開燈，靜靜的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樓下同樣夜色如墨的後花園。明明什麼也看不到，趙珩卻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手中電話在響了三秒鐘後被接通。

“怎麼樣了？”趙珩聲音平靜無波。

“趙總，證據都錄好了，他已經回家了。”

“嗯。”趙珩勾起唇角，將香菸摁滅在水晶制的菸灰缸中。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先是用消毒水將器材室擦拭的煥然一新，又將身上裡裡外外的衣服一把火燒的精光，踩過的地板也擦拭的一塵不染。

清理完畢，趙珩站在浴室中，對著長鏡欣賞他流暢的肌肉線條，美中不足的是，胸口處有一塊淤青。趙珩撫摸著那裡，不悅的皺起眉頭，轉瞬想到林君堯拖著屍體著急忙慌的臉，心情又衝上九霄雲天。

“林君堯，你真是上天賜給我的小天使啊，殺了暗戀物件的未婚夫，這個新聞可真狗血。”

五點一刻，鬧鈴準時將趙知歡叫醒，她習慣性的先歪頭去看床鋪的另一側，那裡依舊空空如也，她趿拉著拖鞋，睡眼惺忪的來到隔壁房間，手指輕釦三下後輕手輕腳的推開門，結果還是讓她失望。

趙知歡兩隻烏黑的眼圈透出點點粉紅，她望著天花板，眼睛動了動，將心中的酸澀全都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