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陪在病人身邊的親屬,壓力不會比病人本身小,甚至可能更大。”Mia嘆氣。

“……我沒事。”喬以笙低垂眼簾,下意識又摸了摸頸間的鏈子,“但你問我,我是不是要放棄他,我目前也確實沒辦法回答。我仍然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相處,最近只想隨心所欲……”

不去考慮她的話是否會傷害到他,不去考慮他會不會難受。

如果她對自己都不好,自己心裡都不痛快,又怎麼能對身邊的人好,又怎麼能帶動身邊的人也痛快?

Mia走之後,喬以笙獨自又坐了會兒,準備回二樓。

陸闖這時走進來。

原本跟在陸闖身後的圈圈率先奔向她。

喬以笙摟住撲到她腿上來的圈圈的腦袋,揉了兩下,望向陸闖。

陸闖深黑的眸子是沉寂的:“沒有不方便,要單獨查聶婧溪的父親,可以,要單獨查聶季朗也可以。但需要不少時間,也無法保證能查出特別有用的東西。”

要聊正事是嗎?喬以笙和他聊:“那不用浪費精力了。”

陸闖又說:“聶季朗和聶婧溪的奶媽宋紅女來了霖舟之後,他們的行蹤我一直有在掌握。但從他們的行蹤來看,和你講的事情暫時找不出關聯。”

喬以笙問:“聶季朗和聶婧溪的奶媽來霖舟,對你和聶婧溪的婚約是什麼態度?”

她沒問的事情,他從來不主動告訴她;她即便問了,他也不一定告訴她。

今次他倒是因為這件事,很快回答她:“奶媽像個隨同,沒對婚約發表過任何意見。和陸家交涉的人是聶季朗。聶季朗剛過來的時候態度很明確,想作罷。”

“陸家晟沒同意,他讓聶季朗再等等,他告訴聶季朗我會慢慢有所好轉。之後一直和聶季朗迴避再談這件事,帶聶季朗參觀陸氏集團各處的產業。”

“聶婧溪告訴你的,是聶婧溪和陸家晟商量的方案。聶季朗還在等著看我的新情況。但朱曼莉意外身亡後,我的情況讓聶季朗很失望。”

“……”難得,能得到他來和她共享資訊。不過並非他主動不是嗎?喬以笙覺得他像一隻驢,她吊著口糧在他的面前,他才願意講。

而這種形式,算起來,是利益捆綁下不得已為之的資訊交換。之前他共享資訊給她,從她這裡獲取不了任何東西,即便她不是他的累贅,他也沒必要告訴她——當然,喬以笙這不是站在他的角度去理解他的行為,她就是感慨,現在終於讓她感覺到一點點對等,她和他是對等的關係。

“所以從你現在講述的表面情況來看,聶季朗和聶婧溪確實不是一條心。”喬以笙提煉資訊。

陸闖點頭。

喬以笙揉了揉圈圈的臉,繼而問:“你覺得這件事現在該怎麼處理?”

之所以徵詢陸闖的意見,是因為,倘若如她所料是個騙局,聶家設計這個騙局的目的必然和婚約有關,雖然認親是她的事,但婚約是陸闖的事。

陸闖恰恰同時問出口:“你是不是打算去會一會聶季朗?”

喬以笙抬眸,不否認自己被他猜中心思:“我的打算能不能成行,取決你有沒有足夠的能力,保障我去見聶季朗的安全。”

她又沒那麼蠢,無法保障自身安全的情況下,就不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是“引蛇出洞”,而是“自投羅網”了。

陸闖:“如果我說我不希望你去。”

喬以笙對他這句明顯又是打著為她好的關心之語沒什麼感覺:“那我就不去。”

說完,喬以笙補充:“我不去,不是因為你的‘不希望’,而是理性地考慮到,我目前沒有單獨去見聶季朗的條件。我自己看清楚我的能力處於怎樣的水平、我自己示弱,和你打壓我、瞧不起我,是兩碼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