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菀應聲抬眸,重新看向聶婧溪。

聶婧溪拿起剪刀,咔嚓一聲,剪斷了方才刺傷她的那支玫瑰的全部花枝,僅留下它頂部的那朵花。她捧在手心裡,送到杭菀面前:“菀姐姐,我只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不去喜歡他……”

車子開到半路,喬以笙就改變主意了。

她打電話通知大炮來接應,就讓阿苓獨自先回工地宿舍,喬以笙去了Mia家——她突然特別想見圈圈。

抵達Mia家之後,喬以笙也確實就是纏住了圈圈,摟著圈圈當抱枕陪她睡覺。

凌晨她畫完圖,覺沒睡囫圇便被喊去陸清儒的別墅,和不同的人交涉、做出一連串的決定,累得要命。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屋裡是黑的,但能看見靠坐在她旁邊床頭的陸闖的輪廓。

圈圈不在她的懷裡了,而是將它的腦袋趴在陸闖的大腿上。

陸闖的兩隻手,一隻在摸圈圈的腦袋,一隻在摸她頭頂的髮絲。

而她一醒,陸闖就發現了,轉頭看她。

即便光線昏暗,他的雙眸也彷彿閃動著亮光。

喬以笙揉了揉太陽穴,問:“現在幾點?”

陸闖告訴她:“八點半。”

“都這個點了……”喬以笙坐起來,腦子不太清醒,身體也覺得沒什麼勁兒,下意識地便往陸闖懷裡靠。

陸闖的手臂自她後背摟住她的肩膀,下頜抵著她的頭頂,攬緊她一些,也使得她靠得更舒服。

喬以笙的一側耳朵裡收入的盡是圈圈的呼嚕聲,另一側耳朵裡緊貼著的是陸闖的心跳聲。

她是想醒盹的,卻反而被催眠似的,越聽越困。

可一會兒她還要回工地宿舍,不能再睡了。

喬以笙決定說說話:“宋紅女的樣本在我包裡。”

“嗯。”陸闖也告訴她,“二嫂幫忙拿到了聶婧溪的樣本。”

喬以笙的腦子有點鈍,鈍了幾十秒,想到白天在陸清儒的別墅裡她其實還有的事情沒和他聊完:“你之前從來沒想過在你爺爺的臥室裡裝竊聽器之類的東西?”

感覺會很有收穫。

陸闖颳了一下她的鼻尖:“你忘記,慶嬸不是個普通的保姆?以前陸家有其他人幹過類似的事情,因為安插不了自己的保姆,就想偷偷裝攝像頭這些東西,全被慶嬸打掃衛生的時候‘無意間’當作垃圾清理掉了。”

喬以笙鈍鈍地“噢”一聲。

兩人重新陷入沉默。

須臾,是陸闖先開口:“……我知道,今天選未婚夫和答應訂婚,都是你迫於形勢無奈做出的事情。”

“我記得你之前推掉和我的婚約時說過的話,你說過你不希望我們是因為婚約捆綁在一起。所以你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負擔,我是很高興你今天當眾選了我,但我高興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清楚我們現在就是先應付他們。我不會當真。”

“……”喬以笙沒吭聲。訂婚的日子定下來之後,她心底的不痛快確實積壓得過了度,導致她情緒懨懨,她很難接受自己這樣稀裡糊塗地就做出她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個決定,稀裡糊塗地就要訂婚了。

而現在陸闖的話……並沒有寬慰到她。

非但沒有寬慰到她,反倒令她愈發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