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極其平常的一天。平常得陸闖以為往後每一天都會如此平常。

平常而帶著平淡的幸福感和對未來的期待。

被帶回陸家成為陸闖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感覺到幸福了。

可重新找到喬圈圈的這一年以來,他覺得自己又有了未來,也對每一個“明天”都滿懷期待。

哪裡能想到,就是在如此平常的一天,發生了那麼大的變故,破碎了他全部的期待和未來——

今天老師沒拖堂,既然時間夠用,陸闖便又去一中門口蹲守喬以笙。

沒蹲到。

陸闖尋思著喬以笙今天竟然這麼快就回家去了,他便又打車去喬以笙家。

六七點鐘天黑了,也沒見他們家亮燈。

陸闖又以為他們家今天可能一家三口在外面吃飯。

好像不是什麼傳統節日?

那應該就是他們家的哪個特殊日子吧。

陸闖抱憾離開了。

回到陸家,家裡冷冷清清,陸闖才知道,陸昉出事了:陸闖下午在工地的時候,從上面摔下去了。

陸家晟、何潤芝、陸家坤全部都在醫院裡,沒人顧得上通知他。

陸闖打電話給杭菀,要了醫院地址,快速趕過去。

陸昉的手術剛結束,送到病房裡。

據說陸昉這一摔,脊髓損傷嚴重,雖然做了手術,但還是有非常大的可能下肢癱瘓。

杭菀的專業術語是,從前陸昉是神經損傷的下肢無力,如今如果真的下肢癱瘓了,陸昉重新站起來的機率,約等於零。

這話杭菀不敢當著何潤芝的面說。

何潤芝披頭散髮守在陸昉的病床邊淚流不已。

陸家晟和陸家坤格外沉默。

陸闖都看得出來,陸昉的事故,對陸家晟的衝擊很大。就是不知道這衝擊之中,對於親兒子的心疼佔多大的比重,失去一個左膀右臂助他爭奪繼承權的損失又佔多大的比重。

陸闖現在最關心的是,陸昉為什麼會在工地裡摔。

杭菀悄聲告訴他,因為陸昉當時接到個電話,所以走得太著急了。

“什麼電話?”

“他聘請的那個建築師,出車禍了。”

不久前管家告訴他陸昉出事故,已經是個晴天噩耗,一下子陸闖又如同遭到晴天霹靂。

他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哪個建築師?出什麼車禍?嚴重不嚴重?”

杭菀搖頭,說具體的她也不太清楚,她只聽到陸昉當時的一點隻言片語,要等陸昉醒過來之後再去問陸昉。

陸闖卻已經待不住醫院了。雖然他心裡一直在安慰自己,陸昉接觸的不止一個建築師,只是喬敬啟是他最滿意的那個而已;就算車禍的真是喬敬啟,也不一定是大事故吧?

另一道聲音卻也在反駁:如果不是大事故,陸昉何至於接到個電話就緊張著急得自己也出事故了?如果不是喬敬啟,今天喬以笙家裡怎麼沒人?

陸闖打了計程車,重新趕去喬以笙的家裡。

沒燈,喬以笙的家裡還是沒有一絲燈火。已經晚上九點多鐘了,又並非週末節假日,喬以笙明天還要上學,怎麼可能他們家裡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回來?

最合理的解釋,就是喬敬啟真的出事了,所以他們一家人都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