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十五六歲的梁柳煙就瞧不出這份仙氣,所以不難判斷這份仙氣是梁柳煙個人於多年歲月中沉澱出來的氣質,必然和陸闖的母親梁柳臻是不同的。

梁柳煙說:「我們從小家教嚴,我們的父親對我們賦予很大的期待,要求我們琴棋書畫舞樣樣精通。而我們父親對我們這樣的培養,不是希望我們能成才、將來能過得好,而是希望利用我們姐妹倆的婚姻助他攀附上權貴,提升他在家族裡的地位,掌握話語權。」

「我和我姐姐的性格……雖然以前我更調皮搗蛋一些,我姐姐更溫柔沉穩一些,但我姐姐其實比我勇敢。她有反抗我父親的勇氣。」

差不多聽到這裡,喬以笙就猜到,當年柳阿姨孤身帶著孩子過得那般難也沒回梁家,是因為柳阿姨清楚梁家比陸家好不到哪裡去,兩個都是火坑。她寧願過得苦,也要那份自由。

梁柳煙把話講完:「我姐姐離家出走之前,我是知道她的打算的。她想和我一起離開家。她問我要不要跟她走。最後我沒走,我留在家裡了。」

梁柳煙沒說的是,本來她有打算和梁柳臻一起,但離開的那天出了些變故,梁柳煙就讓梁柳臻自己走了。分開前她們姐妹倆約好,梁柳臻既然走了就不要再和梁家的任何人聯絡,尤其她這個雙胞胎妹妹,因為她肯定會是被盯得最緊的那個人。後來家裡人放棄尋找梁柳臻,梁柳煙是發揮了一些作用的。

所以——

「我比任何人都在意,我姐姐在離家出走後,過得如何。」梁柳煙自己,也是在他們的父親去世之後,才敢去嘗試尋找梁柳臻的去向。只是時間隔了太久,梁柳臻還極大可能隱姓埋名了,茫茫人海,如大海撈針。

而且不知是否基於雙胞胎之間的某些特殊感應,梁柳煙曾經強烈懷疑,梁柳臻已經不在人世了。

梁衡給她發照片,告訴她可能找到了梁柳臻的下落時,梁柳煙都有些恍惚。

喬以笙一瞬間只覺得梁柳煙的眼睛裡流露出太多的東西。

她看不明白全部,但有一點她認為毋庸置疑,就是如果告訴梁柳煙,梁柳臻過得並不好,梁柳煙一定會難受。

喬以笙和陸闖都沒說話。

這種時候也很難接茬。

梁柳煙倒也沒想他們接茬的樣子,她又示意了一道酸口的菜讓喬以笙嘗一嘗,破了這份沉默。

喬以笙繼續夾給陸闖。

頃刻,梁柳煙復開口:「她過得不好吧。」

喬以笙應聲抬眼瞧他。

梁柳煙的視線落在陸闖的臉上:「去找你之前,我看過你的背調了。霖舟市的陸家幾年前的那些事情鬧得人盡皆知,一些東西調查起來也就挺容易的。你是你父親的私生子。既然是私生,你的母親又怎麼可能呢過得有多好。」

喬以笙不作聲,還是轉頭看陸闖。

陸闖垂眸吃著喬以笙剛剛夾給他的東西,也還是沒說話,咀嚼完嘴裡的東西下嚥之後,老樣子反饋給喬以笙:「還可以。」

喬以笙也老樣子在這之後開始吃了。

在她以為陸闖就是不會回應梁柳煙時,陸闖偏偏開口了,問的是:「你過得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