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多高興一會兒,別破壞我的好心情。”陸闖打斷了喬以笙。

他凌厲的雙眸中似有焰浪在翻湧,而他這句話所壓抑的噴薄的情緒給喬以笙的感覺如同一灘粘稠的毒液。

毒液還在繼續噴射:“喬圈圈,認清楚我,我從來沒有你的良善,我一直是個內心陰暗的人。許哲我放了,杭菀我也聽你的先不送她吃牢飯。現在杭菀的孩子流掉,是老天爺都看不過去,是她當初有份害死我們孩子的報應。”

“好。”喬以笙抱住他,抓緊他後背的衣料,為自己對他的苛刻道歉,“對不起……”

陸闖很長一段時間不言語,但喬以笙能從他逐漸放鬆的身體感覺到他的情緒的平復。

他的手揉上她後腦勺的頭髮時,也重新開了口:“孩子是無辜的。我們也失去過我們的小孩,應該更懂得那種難受——這個道理,我現在冷靜下來,會這樣考慮到。如果早知道杭菀懷孕,我可能還會因為這個冷靜的考慮,不對她出手。”

喬以笙的眼眶發燙。嗯,她的陸闖並未被仇恨矇蔽了基本的同理心。

陸闖側過臉,臉挨著她的臉頰:“現在的現實是,我已經做了,而且在做完之後知道她原來懷孕了。可我並不會因為我間接害死她的孩子而後悔我今天的行為,作為你的丈夫,作為我們孩子的父親,我就是沒辦法寬恕她。”

“要說有後悔,我也只是希望一人做事一人當,害死她孩子的罪孽,如果老天爺看在眼裡了,請記住是我的個人行為,和你沒有關係,要是也會給我報應,就報應在我一個人身上。對不起圈圈,還是因為我當初的無能,沒有保護你,現在我也只能這麼廢物地把罪責轉嫁到別人身上去。”

“……”喬以笙的胸腔膨脹酸澀,“陸闖,你再這樣,只會讓我更難過。不是你的錯。也不存在一人做事一人當。夫妻是一體的。我們是一體的。”

這也不是陸闖內心陰暗,最多算……普通人的自私,是仇恨得到紓解和發洩的人之常情的反應。

喬以笙彼時一瞬間的不舒服也並不是責怪他的人之常情的反應,本質還是因為擔心他,和之前擔心他囚禁許哲而可能對他自身造成的傷害一樣。

陸闖倏地笑一下:“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像什麼?”喬以笙吸了吸鼻子。

陸闖毛刺刺的頭髮蹭著她的耳際:“在懸崖邊上勒馬的韁繩。”

喬以笙不滿他的形容:“我連個人都不配當嗎?怎麼都應該是勒馬人。”

陸闖饒有興味:“就不給你當人,你就是捆綁住我的領帶。或許給你當皮帶也可以。”

混蛋,又不正經起來了。喬以笙推了推他:“那還不如說我是孫悟空腦袋上的金箍圈。”

陸闖的手指彈一下她的腦門:“嘖,唐僧就不必了。我會煩死你的。”

“!!!”喬以笙要鬧了,“陸闖!我就是真成了唐僧!也是你老婆!煩死你你也只能認命!”

“嗯,認命認命認命,”陸闖飛快地啄了啄她的嘴唇,“自己娶的老婆,跪著也要貢到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