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季朗邀請喬以笙坐下來陪他喝點酒。

方才喬以笙進門的時候,聶季朗手裡就端著酒杯了。

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插在褲兜裡,站在窗戶前。

酒看起來並非結束了宋紅女的事情剛開始喝的。

窗戶旁邊的桌子上放有一臺膝上型電腦,電腦螢幕上是已經關閉掉的監控畫面。

喬以笙知道監控畫面原先是宋紅女那個房間的。

可以想象,她和阿苓根據他的佈置,在阿德的配合之下,到宋紅女的房間裡執行計劃的時候,聶季朗就是以眼前這種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的睥睨姿態,一邊喝著酒,一邊看好戲。

“不用,謝謝。”喬以笙拒絕了。

聶季朗察覺到她從進門開始便省略掉的稱呼:“我會一直是你的小叔叔。”

似乎也等於是在回答喬以笙問他的問題。

喬以笙並不希望他語焉不詳,她要個明確的答案,重新問一遍:“你要幫你的父親完成遺願嗎?”

聶季朗笑一下:“照宋媽媽的說法,以現在你和陸闖的關係,我父親的遺願,已經完成了,沒有我幫不幫的問題。”

“不也有你的助力才能順利完成?你當初給我開的唯一的條件就是婚約必須履行。你還默許了陸家的催婚。”喬以笙追問,“你父親臨終之前究竟是怎麼跟你交待遺言的?”

雖然一直以來她對聶季朗都抱有防備之心,但不得不承認,這段時間以來,因為聶季朗給予她的長輩的寬厚,她在聶季朗面前在所難免地膽大妄為了點。

敢嘲諷他,敢頂撞他,甚至眼下明知自己不安全,她還絲毫未對他客氣。

她其實就是想弄清楚,聶季朗是否曾在知道她和陸闖可能是兄妹的情況下,還促成了聶陸兩家的婚事。

聶季朗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呡了一口酒,他問:“以笙,記不記得之前我一直告訴你,有些事情我也在摸著石頭過河?”

喬以笙自然記得:“你指的就是今晚從宋紅女口中套到的事情?”

這會兒的聶季朗並沒有戴眼鏡,金絲細邊眼鏡被他摘下來放在膝上型電腦旁邊了。

在此之前,喬以笙只在最初的照片上見過他沒戴眼鏡的模樣,此時她親眼所見的沒戴眼鏡的聶季朗,彷彿因為少了一層束縛,完全壓不住他身上強烈的壓迫感。

他的眉梢眼角悉數彰顯之前被鏡框和鏡腳蓋住的鋒利,盡是在上位者的成熟男人的氣質。

他沒有看喬以笙,他看的是窗戶外面。

他這個房間的這扇窗戶,朝向的是佩佩的那棟老房子。

濃重的夜色之中,老房子的周圍縈繞著淡淡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