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在入職培訓會上，謝淵瞭解到，秋田電機株式會社是業界數一數二的跨國公司，公開的主營業務為電子元器件研發、製造、銷售以及提供電子產品精密加工製造解決方案，實際則是陰陽師管理委員會設立的陰陽寮，主要負責監控關東地區各社屋的安全防禦，並協助其他地區的陰陽寮開展相關工作。

千葉分社是秋田電機株式會社全國八個地區二十四間分社其中之一，內部設有營業部、生產部、技術部等機構。他所在的營業部設定了陰陽師、鬼殺隊、洗屋人三類工作崗位，不同崗位對應不同的業務。

正如御子柴所說，陰陽師的歷史源遠流長，古時候要懂得觀星宿、相人面、施法術，還要會測方位、知災異、尋風水、捉妖魔，是施行祭祀的一種修士。隨著歷史的發展，近代以來，陰陽師職責已不限於以上內容，工作分工也進行了細化，演化出“鬼殺隊”、“洗屋人”這類與陰陽道有關的衍生職業。

之後，陰陽師的主業慢慢轉向為上層服務，特別是在精神領域，屬於高等技術工種。鬼殺隊、洗屋人則更著力於解決現實問題。

鬼殺隊負責消滅或降伏妖怪，“鬼殺”並非從字面意義上對妖怪或鬼進行擊殺，而是對造成人體或精神的損傷進行阻止和修復，需要較強的身體心理素質，屬於中等技術工種。當然，擊殺也是工作中不可避免的手段。

洗屋人也並不是簡單意義上的清理房子打掃衛生，而是幫助停留在某些屋子裡的鬼魂們完成遺願，早日離開人間，房產中介會在房子“清理”乾淨後對其進行估值拍賣，再按協定比例給洗屋人提成。由於工作要求、技術含量和專業程度遠沒有陰陽師和鬼殺隊高，在公司內是低等技術工種。

瞭解完這些後，對於御子柴之前對他的要求，謝淵內心很是忐忑，覺得自己是無技術、無經驗、無背景的“三無人員”。田中安慰御子柴先生對他這麼看重，一定不是沒理由的，不要妄自菲薄，自暴自棄。但接下來的體能訓練給重燃希望的他們潑了一盆冷水。

跑完第三個400米後，倆人癱倒在地上大口喘氣，謝淵感覺肺裡的空氣被完全掏空，而鼻子嘴巴又被人堵著不讓新鮮空氣進入，腹部還一陣陣緊繃抽搐著，像是被人打了好幾拳。

千穂理嫌棄地看著躺在地上的謝淵，這就是御子柴社長看好的人？安娜則穿著拉拉隊服在跑道旁邊為大家加油打氣，短裙上下翻飛著令人遐想非非。

就在謝淵大腦缺氧時，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問道，“謝桑、田中桑，感覺如何？”他翻身起來往四周張望，看到御子柴正朝他們走來。

無論何時出現，御子柴的嘴角始終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謝淵開心地喊道，“御子柴先生！”

“社長。”千穂理和安娜也看到了他。

“千穂理、安娜。”御子柴轉頭看著她們點點頭，“謝桑和田中桑有勞你們多費心了。”

“您客氣了，都是應該做的。”她們朝他鞠了一躬。

“不必如此拘謹，都過來坐吧。”御子柴招招手，讓大家聚攏過來，帶頭席地而坐。

“您怎麼有空過來探望我們。”謝淵用毛巾使勁擦了擦汗水。

“剛忙完一件事，順路過來看看你們，聊聊天。看起來還不錯嘛，特別是田中，看得出來身子比謝桑壯實不少。”

“哪裡哪裡，您過獎了。”田中不好意思地回道，他比謝淵高出一頭，又長期在倉庫，搬搬抬抬的工作的確幹了不少。

“嗯，好好聽千穂理和安娜的安排，雖然開始會比較辛苦，走上軌道後就沒問題了。”御子柴看著謝淵和田中，“你們來了分社有一段時間了，應該還有很多疑惑吧，趁現在有時間我可以解答一些。”

“真的可以嗎？”謝淵躊躇道。

“當然，我儘量知無不言。”

“嗯……要是在精神領域裡被殺死，現實也會死嗎？”謝淵丟擲第一個問題。

“沒有意識的支撐軀體也活不了，行屍走肉罷了。”御子柴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精神介入術是一種極其複雜的高階法術。首先，施術者必須有高超精準的醫療技術，且能維持長時間的施術，那天晚上你也看到了，醫院三位科主任同時施術，說明難度非常大，這樣才能保證鬼殺隊（也叫介入者）有足夠的時間完成任務。”

“介入者在領域裡也必須速戰速決。大部分人的精神領域會以現實為基礎進行構築，介入者進入的是某個特定的具體場所，若長時間滯留此術中，會產生精神不穩定的現象，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介入者分不清現實和記憶，嚴重時更會造成精神崩潰。所以每次執行任務都必須由不同人員兩兩組隊進行，完成後休息幾天才能再繼續工作，而且每位有資質的介入者都會給自己做個‘圖騰’，以判斷自己處於現實或是領域中。”

“‘圖騰’？那是什麼？”田中問道。

“就是這個。”千穂理拿出一個精緻的陶瓷小鹿，鹿身上印著“春日大社”四個字，“這是我的‘圖騰’。”

“可以給我看看嗎？”

“絕對不行！絕對！”千穂理迅速將小鹿收進口袋裡，“每名介入者都有獨特的圖騰，當你在別人的精神領域時，裡面的一切物品都是別人想象出來的，而圖騰的特點只能自己知道。”

“不過說起來，我也要向你們道歉，那晚讓你們身陷囹圄，的確是我沒有深入考慮，對形勢判斷失誤，實在是對不住了。”御子柴說著，向謝淵田中的方向微微躬身，嚇得倆人連連擺手、鞠躬還禮。

“有一點我比較在意。御子柴先生。”田中舉手說道。

“請說。”

“您也知道，我和謝桑第一次遇到奇怪的事就是在八幡社屋。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在培訓資料上看到這麼一句話，說‘社屋的鳥居代表神界和人間的分界，穿過鳥居，就代表走進了神的聖域’。但是，我們當時遇到的肯定不是神靈對吧，這又該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