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的心神一直放在機械廠那邊,擔心他那邊不能把烘乾機做出來,想著要不要大隊一趟,把隊裡的拉過來用一下,是以沒注意到男子的異樣。

公社領導溼著衣服跑進來,看到沒變過的稻穀以及放在底下兩大袋東西,疑惑問道,“江月,你不是要這些東西嗎?”怎麼不用?

他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屋裡的不對勁,看了看江月,又看了看糧站領導,最後看向年輕男子,後者肩膀一聳,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機械廠那邊進水了,不確定能不能做出來,而且就算做出來,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公社領導便沒在意,回答江月讓他去做的事,機械廠那邊近河,一大半的東西都泡在水裡,可把廠長心疼的。

江月蹙眉,最壞的結果靈驗了,她走到窗戶邊,看著外面陰沉的天氣,打算等這雨停了,她就回大隊一趟。

這裡的水稻可沒有時間等了,她剛才看了看,隱隱有發芽的跡象,估計再拖下去,就可以拿來播種了。

公社領導見江月沒說話,以為她是擔心機械廠,便說:“不過你放心好了,他們已經在鏟水,應該很快就可以用了。”

糧站領導聽著兩人打啞迷,明明說的都是漢字,可他卻一個字都聽不懂,因為剛才自己出爾反爾,他又不好意思問,一直在那乾站著。

既然沒有江月什麼事,她留在這也幫不上什麼忙,便藉口擔心孩子回去了。公社領導朝著糧站領導擠眼睛,問,“剛才我不在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啊……沒……”糧站領導話鋒一轉,覺得自己在這自欺欺人怪不好意思的,而且他跟江月又認識,搞不好那天江月就把今天這事當笑話跟他說。

糧站領導想清楚後,便把剛才發生的事跟公社領導說了,問他自己是不是挺傷人的。

“你這……你這事幹的!”公社領導一臉可惜,想罵他又礙於兩人是多年好友,公社領導也沒想過,好友會這麼蠢。

“算了,既然江月說沒事,那就是沒事了,我要回去了,今天都忙了一天,累死我了!”公社領導跟江月打交道那麼久,自是清楚她的性格。

既然江月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他也不是戳人心口了。

*

江月準備回去找陳盼翠,剛拐了個彎,就看到前面扛了個擔架過來,大概是跑得有點急,擔架躺的人一顛一顛的,手因為長期下垂的原因,隱隱有些充血。

本著活雷峰精神,她打算上去告訴他們,讓他們把病人的手放回去,只是走得越近,她便覺得這手有點熟悉。

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醫生在哪?快救救我老大。”

這聲音也很熟悉。

江月眯著眼,仔細辨認說話人的樣貌,等那人走到她面前後,她才認出對方是林向北手下的兵,好像叫——

“鄧子明?”江月試探地喊了一聲。

鄧子明全心神都系在林向北身上,忽然聽到有人喊他,一抬頭就看到是江月,“嫂?你怎麼在這?”

“領導怕我們的房子會被壓倒,便讓人把我們接過來,林向北怎麼了?”江月朝擔架上的人努嘴。

鄧子明撓了撓頭,“我們在附近訓練,G省不是刮颱風嗎,上級就讓我們過來幫忙,老大為了保護村民,被生鏽的鐵劃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