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萬萬不能再讓穆南峰激動,穆南櫻默默地將自己所有的情緒壓回心底。

所有的壯志都比不過弟弟的生命,這一點穆南櫻想明白了。

她現在只有一個牽掛:就是許玉言,從來到漢州的那一刻,許玉言的少年容顏就漂浮在穆南櫻的心海。

一身白衣,素淨整潔,翩翩君子立於梨花木桌前,雙手作揖,頭微微低下,面對穆南櫻的父親,許玉言當時是敬重,沒有絲毫的卑微。

穆南櫻進去幫助父親磨墨之時,落落大方的外表下,一顆熱烈的心燃燒著。

梨花木桌上,香茶熱氣騰騰,許玉言在被允許落座之後,兩人侃侃而談。

這次談話結束,許玉言走出穆家之時臉上露出了些許失望。

穆南櫻自然是不想看見許玉言這般想穆家,便在門外攔住他,向許玉言解釋他的父親這樣做的原因。

許玉言已經看破了穆南櫻的父親在朝中的為人和立場,當時便已經決定棄了穆家。

穆南櫻怎麼也沒想到,許玉言再也沒有登過穆家的門,穆南櫻派三月打聽過,許玉言有一段時間在涼州京城一間小屋中賣字畫。

甚至有一次穆南櫻專門去了涼州大街,誠懇地想找許玉言談一談,許玉言卻閉門不見。

事態緊急,去晚一步就會多增加一份危險,白清平沒有向蘇靖辭行就帶著精兵趕去了涼州。

那些舊臣中,有不少人頑固不化,如果前朝的殘軍被他們煽動起來,那這些年的努力全都隨前朝一起覆滅。

他不是為了自己,自己那點私心在這麼多人的信念面前根本算不了什麼。

訊息傳到蘇靖和白夫人耳中之時,白清平的青驄馬已經衝出了漢州京城。

白夫人正在作畫,畫的是這滿園的杏花,蘇靖和九姨娘在旁欣賞。

九姨娘嘖嘖讚道:“好些年不見白姐姐作畫了,畫的這般飄渺,如同仙宮,是你的風格。”

蘇靖附和道:“白姨的畫如其人,一樣豔麗。”

白夫人放下筆並且端起剛剛畫好的畫作笑道:“你們也別誇我了,我就是閒來無事,找個東西消遣,我比誰都清楚,你們都是名門閨秀,畫的可不比我的差。”

藥園的小童跑到她們三人面前道,急忙將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蘇靖一驚,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竟然險些將桌上的筆墨碰掉。

白夫人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蘇靖,似乎這些事情是在預料之中。

昏陽一點點變暗,一陣風颳過,吹散了杏花樹,飛來花瓣飄到蘇靖的臉上,遮住了她的視線。

蘇靖現在心情複雜,她現在越來越看不懂白清平。

原本堅持相信他的堅定理由現在竟然有些動搖,何況這次是因為秦灼華被抓。

三人都沒有說話,各自有各自得想法,過了一會兒,蘇靖道:“白姨,九姨,我要去涼州幫他。”

九姨臉色驟變道:“那是他們的事,與你無關。”

蘇靖道:“他的人不多,我擔心他。”

九姨娘眉毛皺起道:“他們不會領你的情。”

蘇靖淡淡笑道:“我不是為了他們。”

不管如何,她都要再相信一次,給自己一個交代,或許白清平真的不希望她摻和這件事,但是蘇靖很堅決,她一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