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發懵的魏清念在看到鎏鶴的那一刻,就瞬間都想明白了。

“你你你……”魏清念看著鎏鶴近在咫尺的清冷臉龐,心裡先湧上來的竟不是害怕,而是氣憤。

小慫妞不知道哪來的小兔膽,竟鼓著小臉,氣呼呼地質問起了一臉冷酷的鎏鶴,“你剛剛給我的藥丸,根本就不是迷藥對不對!你跟這個臭土匪是一夥的!”

鎏鶴看著面前仰頭瞪著他的奶兇小姑娘,著實愣了一下。

他年少時在京城裡“鬼見愁”的名號可是響噹噹。

想當年橫行京都,哪家的千金貴女沒被他欺負哭過?大街上遛馬一遊,哪個姑娘不趕緊躲?

這會兒他看著面前的小姑娘,在想起年少肆行,恍惚間只覺得恍如隔世。

是他這些年被佛光普照得太久了,還是這西北邊陲的鄉野小姑娘太彪悍?

不過鎏鶴瞅著面前這隻癟著小嘴,一雙水盈盈的眸子圓瞪如小兔的小妞妞,只覺得把她跟“彪悍”倆字連在一起實在太有辱“彪悍”二字了。

院子裡,霍景深瞥著腿上突然就長出來的狗皮胖太監涼涼地掀了掀眼皮,幽幽地吐出了“閉嘴”二字後,便頓時重得世界清靜。

這時,男人一轉頭,就看到了被某小蠢妞堵在門口的鎏鶴,瞅見他被小姑娘弄得怔怔得一臉懷疑人生,堵到嗓子眼的火氣盡數化作一聲嗤笑。

當然,那是在男人看到了某隻正兔膽包天指著他的小指頭之前。

不過小妞妞這會兒正忙著氣鼓鼓地瞪著騙她的鎏鶴呢,才沒瞅見臭土匪那兇巴巴的表情,雖然她冥冥之中感覺到了一陣後背涼巴巴。

但是這種感覺自從這個臭土匪出現以後就沒斷過,魏清念都有點習慣了呢。

她眼巴巴瞪著鎏鶴,見他只抿唇幽幽看著她,竟無視了她的話,真是更加氣呼呼了,“你裝深沉也沒有用,你也是臭土匪!你們是一窩的!”

軟軟糯糯的嘟囔。

魏清念當然不敢大聲說了,於是慫溜溜的小姑娘氣憤地攥著小拳,咬牙切齒地小聲嘟囔了一句。

說完,她就跑了——理直氣壯地轉身,臉蛋氣得紅撲撲,雄赳赳氣昂昂抬起小腳,然後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某位院中男人幽冷深邃的目光。

頓時,氣勢圓滾滾的小妞妞小短腿一哆嗦,立馬就癟了氣,小脖子一縮,撒腿就往屋裡跑。

緊接著,“嘭——”

關門聲音著實不小,不過可沒什麼氣勢,倒是能聽得出某小慫妞那手忙腳亂的慌亂勁兒。

這聲門響,鎏鶴也從恍惚中回了神兒,眼前還殘留著剛剛小妞妞一溜煙跑進屋的殘影。

他抿了抿唇,重新掛上了一臉冰冷,徑直向了霍景深,抬腳踹開了抻脖子瞪眼發矇的礙事肥太監,一撂衣襬,坐到了男人對面。

“這小姑娘,膽子挺大。”鎏鶴輕車熟路地搶了霍景深的茶盞,潤了一口,如是評價。

霍景深狹眸乜了鎏鶴一眼,在確定他沒在說反話後,也涼涼評價道,“你這雙眼睛,挺瞎。”

鎏鶴:……

內室一聲嚶嚀。

霍景深正要奪過茶盞的手一頓,忽然便意興闌珊地收回了手。

鎏鶴看著他的動作,到了嘴邊的話也只好先咬牙忍了下去。

廊下舊風鈴沙沙叮鈴,枯黃了一庭晚風,一院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