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一箇中國商人的美國情報(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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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克船長心下驚疑不定,喝一個咖啡都會遇上同行,而且還是共同為日本效力的日本海軍的情報人員,這種機率,是幾萬分之一?還是幾十萬、幾百萬之一?
正在皮克船長猶豫之際,一個穿著時尚的中國人舉著咖啡站了出來。
這個中國人劍眉朗目,漿得雪白的襯衫領子挺刮,繫著藍底白圓點的領帶,西裝口袋上按照上流社交界的習慣,露出一方白手帕的一道摺疊起來的白邊。這個中國人年在三十多歲左右,但具體年齡還真估不準,說是二十七八二十五六也可以,說是三十六七三十七八也成,有一股覺著穩重的氣質,而嘴角與眼睛都帶著與人為善的笑意,笑得頗為真摯誠懇。
這個中國人說:“諸位,諸位,我是蘇家車船行的蘇徵陽,剛從日本回來,好不容易回到上海喝一杯上好咖啡,放鬆一下心情,看大家能否看我面子,別弄得弩張劍拔、一副打生殺死的樣子好不好?咱們中國的聖人孔夫子有言,叫‘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大家坐下來喝咖啡,和氣生財!和氣生財!諸位的咖啡,算是在下請客如何?”
顧阿娣吃驚地看到突然冒出來的蘇徵陽,自己的老闆,竟也在這個咖啡館裡喝咖啡,而且看情形,他來到這個咖啡館,還在她與父親到來之前。
因為在她與父親見面後,她留意過進出的客人,並沒有發現蘇徵陽,自己的老闆來到這家咖啡館。
這隻能說明,蘇徵陽是早就在這個咖啡館裡喝咖啡了。
他是一個人,還是約了別人?什麼時侯到的?
在父親面前,她還曾信誓旦旦地說過,蘇徵陽,自己奉父親之命監視的老闆,一切行蹤盡在掌握之中,不想就在父親面前,自己的老闆來到同一家咖啡館,這也太打臉了。
但蘇阿娣現在顧不上這個了。
她在擔憂自己與父親如何從這兩個日本與軸心國間諜的團伙面前安全脫身。
也不知父親的日本特工機關的派司是從何而來的,那個皮克船長現在為日本海軍情報部門效力,父親能在他面前順利過關嗎?
皮克船長與蘇瑪麗等兩個團伙的人都意外於蘇徵陽的出現。
顯然,蘇徵陽是來攪局的,或者是來和稀泥,來當和事佬的。
若雙方真鬧翻了,動了槍,槍子不長眼睛,殃及池魚,在這咖啡館裡的客人,誰也討不到好,倒黴的,說不定就被子彈打中,打在腿腳上還好,若打中眼睛,就多出一個獨眼龍,若雙眼全被打中,那就這上海灘又新增一個瞎子了。如果正巧打爆腦袋,那就提前到閻王殿報到去了。
但這也不是出來攪事的理由啊!中國人的生存哲學,向來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是明哲保身的活命哲學,什麼時候,變成有人不怕事大,主動出來攬事了?
皮克船長望向蘇徵陽,問道:“蘇徵陽?蘇家車船行。你很有名嗎?”
蘇徵陽笑,搖了一下頭,“今天之前,知道我的人應該不是太多。但今天之後,也許知道我的人就多了。”
皮克船長皺了一下眉,盯著蘇徵陽:“此話怎講?”
蘇徵陽:“如果大家一旦傷了和氣動了槍,為了自保,我自然也得要拔出武器自保自衛的。這一旦動槍,誰打死誰誰能說得準呢?說不定一不小心我把你皮克船長給撂倒在這裡,我這不是就要上所有上海灘報紙上的頭版頭條了?哦,說不定,各家報紙還要加印號外。”
皮克船長打量著蘇徵陽:“你也有槍?”
蘇徵陽聳聳肩膀:“誰叫現在上海不太平呢?兵荒馬戰的,這幾年打仗開炮的,還少啊?前幾年淞滬會戰,國軍打敗了,遊兵散勇滿上海都有,槍支彈藥亂扔。黑市上,要什麼樣的軍火沒有,連機槍擲彈筒也有賣買的。現在有幾個子的,誰不想法弄把槍防防身?一根小黃魚,槍與子彈都有了。若是傍上大佬,要武裝一個團一個營的武器不好搞,弄些槍支彈藥武裝一個班排還是沒問題的。青幫洪門,斧頭幫,蘇北小三子,寧波船佬,還有那些走私販煙土的,哪家沒有幾十條槍呢?和平軍,鹽警團,雜牌軍,各地的土匪武裝,沿海海盜,南北響馬、綹子、綠林好漢、各個山頭的,槍支彈藥,不就在各家手上轉嗎?今天你繳了我的械,明天我奪了你的老巢,可不是這樣嗎?洋大人先生?如果我沒有記錯,三天前,重慶分子還處決了幾個漢奸與日本人。共產黨新四軍部隊,都打到飛機場附近了。還有忠義救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