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雙排扣白色制服的咖啡館服務生端來了顧笑佛所點的咖啡,還有一碟西點,彎腰向顧笑佛微笑道:“先生,這是您點的西點,請慢用。”

顧笑佛接過服務生手中的西點盤子,把西點盤子放在桌上,輕輕推向顧阿娣面前:“記得你最喜歡吃這個。尤其喜歡**油吃。”

顧阿娣大羞,臉飛霞色,向老爹翻著眼白嬌嗔:“看你,專提這些!現在人家已長大了啊。”

她正想著如何為他作掩護,被老爹顧笑佛忽然提及早年往事,彷彿是在“他”的面前提及自己早年的糗事,感到大不自在。

顧笑佛見狀,笑咪咪點頭,意味深長地說:“嗯,長大了,長大了!”

顧笑佛這一說,顧阿娣更不自在了,彷彿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全暴露在老爹面前了,心中不由七上八下地兵慌馬亂起來。

這時,顧笑佛才開口進入正題,無論是作為中統老人,當年還是自己親自佈置的任務,把女兒派到蘇徵陽身邊,過去了幾年時間,而且蘇徵陽還剛去了一次日本,該看看蘇徵陽的“成色”了。

在上海灘上的戰爭風雲變幻中,各路勢力魚龍混雜,這個蘇徵陽,到底是屬於哪路人呢?

“說說他吧,你跟了五年的老闆。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還有他的社會關係,身邊的朋友,政治傾向。”

“首先,問第一個問題:他是CP還是CY?”

CP是中國共產黨員的縮寫簡稱,共青團員則稱為CY。因為中國共產黨的英文縮寫,是CCP,中國共青團的英文縮寫,則是CCY。

顧阿娣搖了一下頭否定。

顧笑佛問第二個問題:

“他跟日本人在合作?”

顧阿娣依舊搖頭。

這次搖頭,她心裡感到很有底氣,因為她知道蘇徵陽絕不可能是與日本鬼子合作的漢奸,相反,她親眼看到過蘇徵陽對付過日本鬼子,她還出手為他解過圍。

顧笑佛盯著顧阿娣,眼神銳利如鷹,說話單刀直入:“但他去了日本,而且,據我所知,還是在上海的日本人給安排的訪日。而且,據我所知,他是日本留學出身,所上的學校還是日本軍校,日本海軍兵學校。”

顧阿娣回言了:“蔣志清同學也是日本留學的,畢業後還曾當過日本陸軍計程車官侯補生。”

顧笑佛臉一沉,低聲喝道:“放肆!”

顧阿娣所說的蔣志清同學,正是國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蔣中正的譜名。在當時,在國民黨內,連蔣中正三字也沒有人敢叫,都叫委員長與委座這樣的官名與尊稱。

顧阿娣又回了一句,“另一位蔣先生,蔣百里將軍也是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出身。難道陸軍與海軍的學校有別?但蔣將軍可是抗戰的軍事家!國府上將。”

顧笑佛本想反駁的話,為之一啞。因為他是蔣百里將軍的崇拜者,認為蔣百里是中國軍政界最好的大腦之一,軍事巨才,中國第一軍事家!可惜了,兩年前,一代名將英年早逝!他本想斥責顧阿娣,但聽顧阿娣提及蔣將軍,想到蔣將軍的去世,頓時沒有了心氣,懶與女兒分說了。

“那你說說,他到日本,究竟是幹什麼去了?你知道他在日本的事情?”

顧笑佛放緩了語氣,怕女兒被逼急了,什麼都不說。這個蘇徵陽,關係重大,是一定要摸清楚他的底的。

“他到日本,想買船啊。公司裡有三艘火輪,一艘被戰爭中炸沉了。一艘被日本兵美其名曰徵用,其實就是霸佔強搶去了。只有一艘在江海面上跑,還是機器時好時壞的,需要換一部柴油發動機。而這種發動機,只有日本有。”

“買成了?”

“沒成。日本船業被日本軍方控制,造船業與相關機器生產,都被壟斷控制了,就是日本國本國船運商,也購不到船舶專用柴油發動機及其配部件。他去找了日本的兩代關係,也都沒買成。”

顧笑佛點頭沉思道:“看來,日本國內對船舶的需求量非常大啊。也難怪,戰爭,最吃緊的是運輸業,後勤支撐前線戰爭。大量的軍隊在中國,物資要從日本國內運來,戰爭消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