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卒塔婆(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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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金惦記他在日本情況如何,盼著他平安回來之時,他正在日本,品嚐洋味苦窯的滋味。
他是蘇徵陽,秘密身份是一名中共地下黨,而且還不止是一條線的組織關係,他既是中共地下黨組織“海燕”情報三人小組的核心成員,目前處於未啟動的雪藏時期,他另一秘密身份還是一名由中央領導人直接單線聯絡的重要情報員,這個秘密身份,是“海燕”組織裡的其他同志所不掌握的。
他這次東渡到日本,就是受上級秘密佈置,到日本執行另一項秘密任務。
苦窯是什麼?
就是監牢。
洋味苦窯,就是日本監牢了。
對監牢,蘇徵陽並不陌生,因為在上海,他有在提籃橋當差的朋友,聽朋友講了不少監牢秘辛與獄卒行的內情。如給犯人戴的鐵鐐銬,叫“捆仙繩”,把犯人吊打叫“開天眼”,以及“老虎架”是對犯人用酷刑等等。
本來,以蘇徵陽的身份是不用坐牢的,他知道是因為什麼遭了禁忌著了嫌疑,只要他亮出日本的關係人的身份,就可以避免受囹圄之罪,但他另有隱秘任務在身,因此需要入獄一次。
但三天的牢獄生活,使他明白,他所獲得的資訊滯後太長時間了。
那個著名女作家,被獄中犯人稱為“共產婆子”的百合子,是曾經坐過這座監牢,但這只是她多次坐牢生活中的一次。現在這個女作家被關在哪座監牢坐牢,就不知道了。
這事算是不巧了,他白坐這次牢了。
但世事難料,不巧之下,又遇上巧事,他竟在日本監牢裡,遇到了熟人、原來在上海灘也有名氣的神偷高飛。不想幾年前自己一句無心之意,被高飛當了真,竟真的到了日本,繼續做他的無本生意。
說來,他與“神偷”高飛的相識,也可謂不打不相識了。
原來蘇徵陽在上海是出了名的大款之一:蘇家大少。蘇氏企業是集團企業,不說蘇北的棉花與紡織業、鹽業等商業,就說上海的企業,涉及實業與交通運輸業,名下車船行,就有汽車公司與輪船公司。汽車公司,租賃與出售汽車,輪船公司,小火輪拉客拉貨南來北往,做江海運輸,北到青島,南到寧波,跑得最多的是上海與江北南通兩地客貨兩運。加上蘇徵陽是有名的鑽石王老五,他因為所戀愛的護士在一二八淞滬會戰中被日本炮彈炸死,從此發誓單身,在滬上被傳為一時美談。
人怕出名豬怕壯。人一出名,事情就傍身而來。
出手闊綽的富少爺蘇徵陽,也被賊惦記上了。曾經有多次賊光顧了蘇徵陽。但無論是人在外面遇上“三隻手”扒竊,還是人在家裡“樑上君子”上門,無一在蘇徵陽手上落得好去,盡皆鎩羽而歸。
其中就有“神偷”高飛。高飛外號叫“草上飛”,這說的是他輕功了得,飛簷走壁,高來低就的身手了得。另外還有一個行內外號,叫“捕不住的高飛”與“千面神偷”高飛,這說的是高飛另幾樣大本事:精於七十二把小擒拿手的反擒拿,會縮骨功脫銬術,能說百樣語精於化裝術。
因此,高飛在上海灘可說是得風有風要雨有雨,日子過得快活逍遙,出手也闊綽,也是上海娛樂界風月場中的常客,與蘇大少也照過面算是相識,但原來只是互不知底而已。蘇徵陽不知高飛是神偷,高飛也不知蘇徵陽是臥虎藏龍真人不露相的武學高手。
於是有一天,高飛潛入一處秘藏財富的宅室施展他妙手空空的神技時,不意遇到了犯克的剋星,落到了蘇徵陽之手,生平第一次在作案時栽了。
蘇徵陽在知道高飛的底細為人後,笑著勸了一句:“‘劫富濟貧替天行道’是不錯,但入得山多終遇虎,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遇到高手一旦遇上一個心狠手毒的,可不就落個慘結局?還不如趁早金盆洗手,以兄弟你的聰明與身手,幹哪一行都有飯吃。”
末了,蘇徵陽又加了一句,“若真是難以改掉積習,要手癢重作馮婦,你可以挑小日本下手啊。不過也要警惕,防備東洋高手。不過,你也要有心理準備,落到小日本手裡,就難有善了。”
不想蘇徵陽這一句話,竟成了對高飛的啟發之語,他“茅塞頓開”之下,東渡日本,專門來“禍害小鬼子”來了!而且高飛還在日本有了個怪癖:愛上日本監牢了。三天兩頭的,自己找一個事兒犯上,“住”進日本監牢裡來。由於高飛會脫銬術,日本關一般犯人的監牢與拘禁所,根本關不住他,他想進來就進來,想走就走。
“你進監牢有什麼好處啊?”
蘇徵陽問高飛。
“好處多著呢。”高飛洋洋得意,“我要做大單子,就提前入獄,再從獄中出去‘辦事’。這樣,任那幫日本警察打破頭也不會想到,是獄中關押的人作的案。任他們查個底朝天,也查不出來。還有,不用住旅店了。住旅店,要出錢是一回事,還好,麻煩的是要登記。我雖然有無數個假身份,可以住店,但我在日本的住所就兩三處,我的住所也不適宜曝光啊。因此就臨時找住所,犯個事住進監牢裡來了。犯事坐牢還不容易,喝醉酒衝撞警察,一打警察,就關進來了。出去也可按正常途徑取保出去。你有錢,就可以交一些日後用來託保的朋友。每次託保出去,多給保人銀子,下次作保,他來得可快了。這對他們來說,也是一門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