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的地方又是一處農家樂小院,烏雪和黑武早已提前下了車,遠遠地圍著小院來回轉悠,不斷地搜尋朱逸之可能安排好的幫手。

徐川剛一邁進院門,就見朱逸之掐滅菸頭,笑嘻嘻地站起身來,熱情地招著手:“小徐啊,快過來,快來過,今天就咱倆,這兒的老母雞燉骨湯是一絕,特意為你準備的!”

他說話的神色與以前完全兩樣,就好像和徐川是相交多年的摯友似的。

徐川完全受不了這種假熟式的近乎,但又實在是盛情難卻,只得強忍著內心的不快,走到大槐樹下的四方桌前,主動提起大銅茶壺,為朱逸之把茶杯續滿,坐在了他的對面。

朱逸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靠在藤椅背上,搖著蒲扇悠悠道:“還是懷念小時候的生活呀,無憂無慮的,也不用整天被公司壓迫,好不容易才能偷得一點空閒。”

徐川心想可拉倒吧,在公司作威作福的時候可沒見你有什麼不痛快,但他面上還是保持著對前任領導的恭敬:“朱經理,瞧您這話說的,您是領導嘛,能力強,責任大,把壓力都替我們抗了。”

朱逸之的胖臉笑得跟開了花兒似的,搖著手嘆道:“哪裡哪裡,都快四十歲的人了,高不成低不就,也就是混口飯吃,哪有你們小年輕那麼瀟灑,說走抬抬腿就走了。”

徐川實在是懶得跟他閒扯淡,便趁著店主上菜的功夫,直接挑破了話題:“朱經理,難得您今天又請客,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跟我說呀?”

“沒啥事,就是閒聊,你這走了也有一段時間了,工作有著落沒啊?濱海市的消費水平可不低呀,得趕緊續上!”朱逸之端著茶杯,臉上滿是關切的神色。

“哦,新工作倒是有了,一家小公司,估計您也沒聽說過。”

“哦,說來聽聽,說不定有我認識的熟人,還能給你關照關照。”

“那就多謝了,我現在是在黑葡萄寵物有限公司,還是做招聘主管。”徐川有意避開他的視線,只顧往杯子裡倒茶。

朱逸之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略微皺了皺眉頭:“是沒怎麼聽說過,這家公司是幹什麼的,賣寵物嗎?”

徐川點了點頭:“主要是些貓啊狗啊之類的,再有就是小白豬,賣得還不錯。”

朱逸之笑道:“那倒是不多見,對了,你現在還住白石村嗎?最近白石河那片爛尾樓出了件大案,你有沒有聽說?”

他說話的同時,眼睛裡突然精光一閃,周身又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壓迫力,就要像以前那樣,將徐川壓制在原地,逼得他說實話。

徐川這回沒主動抵抗,身體自然而然就生出一股屏障,將那股壓制氣場隔絕在外,絲毫沒受到影響。

他現在才明白,以前自己在某些人面前總是感覺侷促拘謹,那並非是缺乏自信所致,更有可能是被對方有意壓制了。

想通了此節,徐川便收回了屏障,任由那股壓制力困住身體,微喘著氣道:“什麼大案?沒聽說啊,那爛尾樓不都廢棄好久了嗎?”

“就在一個星期以前,聽說那邊發生了一場槍戰,樓上血跡斑斑,慘不忍睹啊,白石村都多少年沒發生過這種大案了……”

“哦,我還不是很清楚,回頭上網查查就知道了。”

“我可聽說有人看見你在現場,千萬得離這種事情遠點,不敢捲進去啊。”

“那不可能,我住的地方離那兒遠著呢!”

“哦,是嗎?你現在住在哪兒啊?”

徐川早就沒耐心聽他在那兒東拉西扯了,忽見店主端著一口平底鍋從屋裡走了出來,口中喊著:“老母雞燉骨湯來啦!”

便趕忙站起身,想借著上前搭把手的功夫,把朱逸之的問題搪塞過去,卻只見店主腳下一滑,那口鍋直接脫了手,一鍋滾燙的雞湯直接就朝自己臉上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