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軍師,真的值得嗎?”

莫林沉默了許久,聲音有些低沉。

對於如道林的作為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萬年前介面大戰,自己何嘗不是如此,師兄師姐甚至是靈界的千萬生靈勇於赴死,皆是如此。

有些東西不一定對錯分明,世界上也不一定只有黑白兩種顏色,人們堅持的不過是心中的那份執念,只不過經歷了這一切之後,莫林心中的執念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小友說笑了。”

如道林微微一笑,替古序斟了一杯茶水,陶醉地聞了聞醉人的清香,“三千世界,何來值不值得一說,人立於天地,但求無愧於心,這便是我一生最大的追求了。”

“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事開太平,先生大義。”

莫林神色鄭重,對這位沒有一絲修為的青衣相士發自內心的敬佩,也許真如他所說,天命使然而已。

“只是盡了微薄之力,”如道林灑然一笑,目光流轉著深邃的光芒,“小友,不妨說說在下為何詐死。”

“道林曾多次書信提到你,老夫也想看看,你能看透幾分。”

古序也來了興趣,適才的低迷一掃而散,饒有興致的看著莫林,就連冷清雪也投來了驚異的目光。

“諸位這是要考我,那晚輩便大膽一回。”莫林臉上掛著自信的微笑,他也是入了天火學院之後思索了良久,才明白其中的貓膩,“天荒城守著大明北方門戶多年,固若金湯,有天險可守,有雄軍十萬,以先生的眼光定不會看不出拜月的狼子野心。”

“哦?繼續說下去。”如道林輕咦一聲,眸子中有難以掩飾的讚賞。

“鎮北王虎視眈眈,但是他們長居於南方,對於大明中部並不是很適應,再者鎮北軍的實力要強於橘紅軍,即便他們拿下了明都,短時間想要攻下池央城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鎮北軍想要守住池央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完全有能力分軍天荒城,加上天荒城地利的優勢,拜月除非傾出舉國之力,肯定是攻不下天荒城的。”

“而天荒城卻淪陷了,我也是想了很久才確定,先生是故意如此。”

“先生,我說的可對否?”

莫林一雙眸子炯炯有神,似笑非笑地望著如道林,若真如心中所想,這可是一盤大棋。

“小友果然聰慧過人,繼續說下去。”如道林面含笑意,輕輕地點了點頭。

“大明和拜月對峙多年,兩國之間的衝突已經不下萬次,雙方結下了血海深仇已經到了不可調解的地步,以先生之智慧,自然不會偏於一時之安,永絕後患才是王道。”

莫林繼續說道,臉上浮現出深深的歎服。

“我有何所圖,小友請言明。”

莫林可謂字字珠璣,如道林忍不住微微心驚,內心暗暗慶幸,還好這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不是敵人,不然自己所圖將是一個笑話。

“烏拉河天險阻擋著拜月,同樣對大明有著同樣的束縛,只有將拜月軍引入大明內部,才有機會重創他們。”

“不得不說,這可是一部險棋,弄不好殲滅不成反而引狼入室,雖然不知道具體的細節,可以肯定先生必定準備了一份大禮等著拜月軍。”

“先生果決之策,令人歎服。”

莫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由衷地感嘆道。

冷清雪和古序並不知其中內情,聽著莫林娓娓道來,恍然和驚歎兩種情緒交織在臉上,內心忍不住深深地震驚。

天荒城陷落,世人將其原因歸咎於南北之間的對立,導致天荒城空虛,即便是拜月的軍參達塔那也沒有看透,沒想到卻被莫林簡單的幾句話道明。

相比於如道林的老謀深算,莫林這種有勇有謀的天之驕子才更為可怕。

召東途是知道其中內情的,本以為軍師就是考考他而已,莫林最多隻能猜出一部分,沒想到卻說得如此透徹,心中忍不住駭然驚厥。

“孺子可畏,當真是孺子可畏。”

如道林忽然站起身來,朝著古序微微一拜,“師尊,有些事我想單獨和莫林聊聊。”

“道林,有什麼是我這個做師父也聽不得的,不妨就在此說。”古序微微有些不悅,道。

然而,古序一直保持著鞠躬的姿態,態度十分堅決。